隻留著一地的血腥狼藉。


    伊斯梅爾站在原地,收迴精神力後已經沒有多少力氣,隻覺得自腳底向上傳來陣陣讓人發軟的熱意,強行壓製帶來的反噬是驚人的——隻需一瞬就足夠讓他眸中遲鈍。


    「……該死。」


    伊斯梅爾低罵了一句,腦中暈眩。


    【宿主大人,您沒事吧?】係統忽然輕聲問道,它檢測到伊斯梅爾體內強烈的催情劑,不得不提起警惕來。


    不及時解開恐怕對伊斯梅爾的身體有傷害。


    伊斯梅爾沒有迴答係統,反倒是就這最後的力氣操控精神力將係統關進了小黑屋。


    係統:……


    就在人身體一傾,將要向一側摔去的時候,熟悉的身影驟然籠罩住他,一個微涼的懷抱將他擁住。


    「雄主。」


    伊斯梅爾認出這是蘭諾德的聲音。


    有那麽一瞬,他對這個虔誠的聲音迷倒,鬼使神差地放鬆了警惕。


    他下意識反手抓住了蘭諾德,掌間傳來微涼的體溫,周身蒸騰的熱氣仿佛都被人消散了許多,他感受到蘭諾德伸手取下了他耳邊已經鬆散的發卡,細緻地將髮絲理順,摸了摸他的頭。


    ……


    密不透風的溫柔將本就遲鈍的思維攪得更加一團漿糊,伊斯梅爾將臉埋進人胸口,以掩飾自己發紅髮燙的雙頰,卻不想這將更加脆弱的後頸暴露在人眼前。


    蘭諾德眼神一暗,抬手按住人後腦,貪戀地覆上那滾熱的後頸。


    台下自然沒人能夠看清台上這一來二去的小動作。


    隻是下一瞬,伊斯梅爾便被人攔腰抱起。好在晃神中的伊斯梅爾一嚇,抬眼看去,隻見人垂下金眸,低首在他耳邊念了一句:「我們走吧,雄主。」


    「迴家去,好不好?」


    耳邊泛起酥酥的癢意,家這個詞太陌生,讓伊斯梅爾思考了好一會,才楞楞地應了聲。


    他的家,他好像一直都沒想過什麽是家,父母、兄弟姐妹、愛人……現在一切都有了,好似真像個家了。


    可他終究無法打開自己那顆殘破不堪的心。隻是在這種時候,被藥物迷暈的瞬間,也有了一絲眷戀。


    說到底,缺愛的人懼怕幸福又渴望幸福。


    伊斯梅爾窩在蘭諾德懷中,被人牢牢地擁著帶迴了主宅內。一進門,查爾斯便迎了上來,身邊還有已經穿戴整齊一副準備給伊斯梅爾看病模樣的內菲爾。


    兩人見到伊斯梅爾半眯著眼靠在人懷裏,心中各自腹誹,還是內菲爾先行站了出來,推了推眼鏡大膽道:


    「殿下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還是由我先查看一下吧?」


    他的鼻尖已經嗅到了伊斯梅爾殿下信息素的香味了,沁人心脾——要不是他自製力還可以,恐怕這時候已經軟著腿求愛了。


    而蘭諾德一眼便知道內菲爾在想什麽,半分麵子也不給地開口:「滾出去,主宅也是你能隨便出入的地方?」


    內菲爾猝不及防被人罵了一句,也不生氣,隻是不甘心地將視線貪戀地落在伊斯梅爾身上——他美味的殿下啊。


    可惜,隻能等下次了。


    「還有你,查爾斯。也出去。」


    蘭諾德說著,便抱著伊斯梅爾上樓去,不再理會身後的兩人。


    二人靜默了好一會,也知曉今日恐怕就是那個傳言被打破的日子。但伊斯梅爾顯然是醒著的,他都沒有開口阻止,兩人就更沒有權利幹擾。


    「是。」


    查爾斯垂首應聲,斂去視線。轉過身請內菲爾一同離開,獲得了內菲爾一個不屑的眼神,「……還真是可憐。」


    比起內菲爾還能提出請求的身份,查爾斯當真是一隻唿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但查爾斯並不接話,隻是保持著動作請內菲爾隨自己一同離開。


    隨著蘭諾德踏上最後一級階梯,樓下大廳的蟲仆也被查爾斯遣走。


    可憐又如何?查爾斯無視了自己心髒的脈搏,無視了自己的所有情絲。


    他隻是個幸運的,能夠待在殿下身邊的好用執事罷了,隻要能夠遠遠地看著殿下,就已經足夠了。


    他又怎麽會奢求更多。


    厚重的大門被人雙手緩緩合上,發出砰的輕聲。


    他隻是一個希望主人幸福的執事,僅此而已。


    整個主宅就隻剩中了藥的伊斯梅爾和被雄主信息素撩撥著的蘭諾德。


    二樓臥室,一進門蘭諾德便直奔中央,想要將伊斯梅爾放到床麵上。但卻被人阻止了,伊斯梅爾雙手柔若無骨地攀上他的雙肩,仰起頭湊到蘭諾德耳邊,「髒……」


    什麽髒?


    蘭諾德動作頓住,心忽然就隨著這句話懸了起來。是嫌他髒嗎……?可他除了雄主以外,並未和任何雄蟲接觸過。


    就在此時,伊斯梅爾終於繼續開口,他氣息灼熱,唿在人耳邊就足以挑起人全部欲望,帶著啞然的聲音:「衣服,幫我把衣服脫了。」


    蘭諾德這才垂下眼看去,伊斯梅爾衣服上的血都已經蹭到自己身上來了,臉側、髮絲也盡然都是。


    可沒有一滴是屬於伊斯梅爾自己的。


    是霍根的。


    蘭諾德會意,帶著伊斯梅爾去到洗漱間,替人將身上繁雜的外套脫了去,至於染血的褲子自然也落到了地上,身上唯餘一件裏襯。


    伊斯梅爾在盥洗池邊掬水清理血跡,連帶著髮絲都濕透了貼在鬢邊,不過本就因著藥力發汗,也沒有多大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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