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輕,隻是看著瘦,骨架寬,個子也高。」


    蘇冽青湊到他耳邊,「怎麽樣,累了吧?男大學生,還要多鍛鍊!」


    陸成衍唿了一口氣,瞪著他,「瞧不起誰呢?」


    蘇冽青笑起來,「你脖子上都爆青筋了。」


    「蘇冽青,你越說我越不放你下來,我要在這抱著你走一天!」


    「你走吧,反正我不累。」


    「行,那我就讓你看看!男大學生也能抱動媳婦兒......」


    陸成衍把腳上的鞋甩掉,抱著蘇冽青撒丫子往海裏跑。


    腳邊濺起水花,海浪的細珠濺到眼睛裏。


    「好了好了,我說著玩呢,快放我下來!」


    「阿衍......陸成衍!!!」


    —


    「滴、滴、滴——」


    醫院專人病房裏,病入膏肓的女人插著氧氣管,疲憊的眼皮睜開望向麵前的人。


    床前的人麵無表情地盯著她,坐在那裏好像已經很久了,久到眼皮不會眨,手指不會動,已然成為了一尊雕像,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


    他看到女人醒來,古井無波的眼睛裏泛起一絲微弱的漣漪,卻久久沒有說話。


    「阿笙......」床上的女人動動幹裂的嘴唇,「......水。」


    林梓笙一動沒動。


    他還是那樣一眨不眨,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給媽媽水,阿笙......」


    女人支起上半身,奮力去夠床頭的水杯,在她指尖觸碰到杯子的剎那,林梓笙終於有了一點反應。


    他反應迅速地一胳膊揮過去,用力之猛,水杯磕在病床鐵欄杆上「嘭」地一聲碎了,水珠飛濺,一瞬間濺了女人滿臉。


    碎片落下來紮在女人的手臂裏,劃出一個個細小的口子,鮮血倏地四溢。


    本就瘦骨嶙嶙沒多少日子的人此刻被這麽一折騰,黑髮沾濕貼在眼睛上,手臂上全是玻璃渣和血,和女鬼無異。


    她幹枯沙啞的嗓子發出痛苦的哀嚎,像一個常年不用的破風箱。


    「......阿笙......你......幹什麽啊......啊......」


    林梓笙閉上眼睛,已經不想再看她一眼,「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迴答我。」


    「我和蘇冽青......有沒有血緣關係?」林梓笙問。


    「有!有!」女人奮力直起腰抓住他的手,「你是蘇天澤的兒子!你是蘇天澤的兒子!!!阿笙......媽媽等著你扳倒蘇冽青,媽媽在天上也等著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梓笙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悽厲扭曲,和麵前的女人站在一起,當真是瘋了的母子倆,絕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好媽媽,我的好媽媽啊......兩輩子了,我當了你兩輩子的工具哈哈哈哈哈......」


    林梓笙笑得眼淚瘋狂往外流,頃刻間已經爬滿了臉龐。


    「你到死都不肯放過我......到死都不肯放過我啊!到死都在騙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的是......我居然被你耍了一輩子,我他媽居然信了......」


    林梓笙控製不住自己,走上前一把將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抓起來。


    林芬蘭臉上的氧氣麵罩被扯掉了,女人睜著絕望的眼睛對上他猩紅可怖,爬滿血絲的瞳孔。


    「好歹毒的心啊......你親手送你兒子下地獄......兩次!」


    「我曾經多麽相信你......我敬你愛你,我照你說的去做,我是你養的一條好狗......」


    「今生我改變主意了,媽媽,我不想陪你去死了。」


    「我愛上蘇冽青了,我喜歡上了你仇人的兒子,我要追他。」


    「你自己......下地獄吧......」


    林梓笙雙手一鬆,林芬蘭重重地砸在床上,因為落地不穩又跌落在地上。


    她的眼睛逐漸瞪大了,奮力抬起頭,隻看到了林梓笙離去的鞋底。


    病房內恢復安靜,那一聲聲有節奏的「滴」,變得越來越快。


    「滴滴滴————」


    心跳儀上的波浪趨於一條筆直的直線。


    第068章 夫夫公司


    蘇冽青和陸成衍在南海那一片景區跑遍了,也找到了上遊的化工廠。


    工廠停工整頓,從颱風事件過後就被勒令停止,再也沒有開工過。


    寰澤出事之後,工廠負責人就跑路了,他們詢問了當地人,甚至工廠裏的人,沒人知道負責這裏的老闆是誰。


    蘇冽青聯繫王川調查這個化工廠原本是做什麽的,查到的結果讓他們大吃一驚。


    這裏原本是個廢棄的工廠。


    一個廢棄的工廠為什麽會突然開工?為什麽挑著刮颱風的日子開工?為什麽寰澤剛剛買下這塊地就開始刮颱風?


    整個事件蹊蹺無比,好像所有事情都如此巧合,撞到一個點上同時發生。


    或許這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有意為之。


    他們去了附近的空氣質檢部門,出示身份證明,說明來意,對沿海地區各方麵做了全麵的質量檢查。


    白天在外麵忙,聯繫相關部門,請領導吃飯,晚上出去浪,去海邊,去沒人的地方,去飆摩托車。


    這樣前前後後一檢測一個月過去了,他們在外麵浪了一個月沒迴家了。


    臨出門的時候蘇冽青給老爺子留了一張字條:世界很大,崽和做飯崽想去見見世麵,勿念!——孫和孫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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