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蘇冽青啞聲道,「你給我滾下去!」


    這個人盡管被親得眼尾通紅,渾身發軟,嗓音都是喑啞的,可依然神情堅毅地拒絕他,不留任何餘地。


    陸成衍還吻著他,心裏卻涼成一片,他不甘心,也不死心,非要抱著蘇冽青,妄圖攻破那人最後的心底防線。


    可他知道這人是蘇冽青,如果真的親一親摸一摸就能攻破,那他就不是蘇冽青了。


    他一直都有自己的原則和堅持,這份原則和堅持是陸成衍兩輩子都打破不了的,既定,無法更改,一如他在他心中的位置。


    他撫摸著蘇冽青的脊背,再往下被那人牢牢地扣著手,哪怕有幾次不小心碰到也能感受到蘇冽青的僵硬。


    這種僵硬不是第一次的不自在,是抵抗,是拒絕,是壓根不想。


    他拒絕接納陸成衍,拒絕得一清二楚。


    陸成衍還伏在蘇冽青身上,雖然早已沒了心情,卻還是吻著他,他捧著蘇冽青的臉,撬開他的牙齒,與他唇舌交纏。


    他吻得認真,吻得徹底,兩個人交換著空氣與唾液,吻得難捨難分,耳根是紅的,氣也喘不上來,可他們依然沒有停止接吻。


    就好像吻多了可以發泄,可以泄欲。


    吻多了這個人就是他的了,像一種特殊的標記。


    哪怕不做也可以。


    蘇冽青是他的,永遠是他的。


    這一刻陸成衍心底的不安到達了頂峰,他吸咬著蘇冽青的唇舌,不覺間加大了力度。


    一開始蘇冽青怕他不高興也在用力迴吻著他,可他越來越發覺這個人的不對勁,陸成衍咬著他的唇,越來越重。


    他幾乎要剝奪走他全部的空氣,讓他窒息,溺亡在這個綿長激烈的吻中。


    「陸成衍!」蘇冽青掰著那人的腦袋,終於一使勁把人拽離了自己。


    二人氣喘籲籲地對視,嘴唇和耳根都紅得要滴血。


    陸成衍目光深沉,認真地看向蘇冽青,一雙眸子滿是堅毅,他聲音啞著,分不出來是不是有委屈,輕聲問蘇冽青:「為什麽?」


    為什麽不願意。


    不願意和他更進一步。


    他以為這一次來找蘇冽青,他們迎著暴雪在山林裏沿著車軌找到彼此,蘇冽青哭著吻他,他們緊緊相擁著到天明,他以為他們已經兩情相悅了,難道不是嗎?


    事到如今蘇冽青還是拒絕他,不允許他們的關係發生任何質的變化。


    他們還是協約結婚,約法三章的假情侶。


    陸成衍把臉埋進蘇冽青的頸窩,與他緊緊相擁,他們都沒有穿衣服,皮膚肌理相貼,可以摸到對方光滑的背,肌膚之親,這就是肌膚之親。


    哪怕沒到最後那一步,他們也是這個世上最親密的人。


    可是最親密的人為什麽總是不能心意相通,而是彼此懷疑呢?


    「蘇冽青......」


    陸成衍沉著聲音開口,他發現自己連發聲都已經無比艱難。


    他不敢問,一句都不敢問,他怕蘇冽青再說出那些絕情的字眼,事到如今,他不相信蘇冽青對他一次都不曾動心。


    「你說的約法三章......我們早就打破了不是嗎?」陸成衍還是問出了口。


    他的心跳在猛烈加速,他在緊張,手心出汗,不敢看蘇冽青的表情。


    良久的沉默後,蘇冽青閉上眼睛答:「是。」


    大概是他單方麵對這個人,動了心。


    但他不會承認,也不想跟陸成衍有什麽。


    因為陸成衍自始至終在他這,都是錯的人。


    「是你沒陪我睡覺,這條嗎?」陸成衍問。


    「是。」蘇冽青說,「但還有別的。」


    「別的什麽?別的哪一條?!」陸成衍突然有些急躁,他看著蘇冽青的眼睛,慌不迭地問。


    可蘇冽青隻是盯著他,沒有給出迴答。


    「當初我們約法三章,我說了三條,你隻說了兩條。」陸成衍說。


    「你的最後一條,你說留給違反之後的懲罰,所以是什麽?如果我們都沒有遵守,那麽會怎麽樣?」


    「會永遠......」蘇冽青說。


    永遠分開,到此結束。


    「永遠在一起。」陸成衍搶在他前麵說,「對不起,蘇冽青,我想違反了。」


    他垂眸再次吻在蘇冽青的唇上。


    蘇冽青的後半句話隻憋在肚子裏。


    違反了之後的懲罰是,到此結束。


    他們之間不可能存在突破身體關係之後的兩情相悅,雙向奔赴的情感,永遠不可能。


    蘇冽青決定與陸成衍約法三章的時候,是想主動跳進這個人的圈套,在他的圈套裏陪他玩。


    他們甚至將約法三章的內容白紙黑字寫下來了,蘇冽青的最後一條沒有讓陸成衍看見,他說隻有違反了之後才能看。


    所以陸成衍以為的水到渠成,兩情相悅,其實是蘇冽青早就想好了的他們之間的結局,唯有結束。


    他一如既往地狠厲,兩輩子都不曾對陸成衍心軟過,隻是那個人還沉浸在吻裏,傻傻的不知情。


    「冽青......蘇冽青......」陸成衍動情地喊著他的名字,吻在他的唇舌上,下巴上,喉結,鎖骨都留下重重的痕跡。


    蘇冽青仰起脖子輕喘,脖頸都漫上了紅,可陸成衍卻覺得不滿足,好像怎麽都不滿足,平時那些撫摸與親吻,已經滿足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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