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上火。」蘇冽青低頭碰了一下嘴角,因為湯汁澆灌的傷口更疼了。


    「上火長痘,你那是破了。」林梓笙說。


    蘇冽青:「......」


    大概是某天,在實驗室的某個角落裏,被某個狗咬的。


    怎麽這麽久了還沒有好!


    「真不記得了。」蘇冽青說。


    他還沒有不要臉到當著林梓笙的麵承認背地裏已經和陸成衍到近乎滾床單的關係了,當下目光有些逃避。


    林梓笙顯然不信,可又不知道怎麽拆穿他,吃飯的動作有些急躁,心情也降入了穀底。


    從前他們有說不完的話,可是現在坐在一起,林梓笙總對他生氣,蘇冽青不知道怎麽哄他,於是兩個人沉默著,吃完了飯。


    直到最後,林梓笙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目光清明看向蘇冽青,他嘆了口氣,語氣中有一絲妥協,「哥,你到底想怎麽樣?」


    一句話把蘇冽青問愣了,他沒想怎麽樣。


    可林梓笙執拗地看著他。


    蘇冽青笑了笑,無奈道:「小笙,什麽意思,你想哥怎麽樣?」


    「就這樣不明不白一輩子嗎,和他?」


    林梓笙自嘲地笑了一聲,雙手放鬆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灼,帶著攻擊性,和他平時柔軟的形象一點都不一樣,「誰要你這種自我感動式犧牲啊,蘇冽青。」


    蘇冽青怔住了。


    「非要我說的這麽清楚嗎,你不喜歡他。」林梓笙盯著蘇冽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哥,別再糾纏了,你們沒有結果的,我再說一次,我不需要你......」


    「小笙。」蘇冽青打斷他說,「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跟你沒有關係。」


    「吃飽了嗎,迴去吧,我送你迴家。」蘇冽青說。


    他讓王川迴去了,自己開車送林梓笙迴家,到家門口後車停下來,這也是他的家,好不容易迴來一趟,晚上沒什麽事,沒有道理不迴家打聲招唿。


    他把車停好,和林梓笙一塊兒一前一後往家的方向走。


    林梓笙沉默了很久,這會兒突然叫住了他,「哥。」


    「我知道你想解救我,但我也求你放過你自己。」林梓笙說。


    他還是陷在自己的牛角尖裏走不出來,蘇冽青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因為一開始的動機確實是這樣,但他最近已經嚐試著跟陸成衍好好相處了,他們也不是兩輩子都非要做仇人。


    「小笙......」蘇冽青組織了一下語言,「我隻希望你過好自己的生活......」


    「如果我說沒有你我過不好呢?」林梓笙不假思索地反問,忽然笑了起來。


    夜晚的風有些涼,把林梓笙額前的發吹亂了,要是照以前蘇冽青可能會幫他捋一下頭髮,如今卻靜默著,與那人對視。


    這話在他們之間出現,多少有點曖昧了,如果他們隻是家人,不會出現一個人沒了另一個人過不好的情況。


    蘇冽青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讓這句話被糊弄過去,該說什麽粘起來他們之間這半破不破的窗戶紙,有些事情,心裏想想就算了,一旦說出來,所有人都難堪。


    「蘇冽青......」林梓笙忽然喊他的名字。


    蘇冽青感覺有些不妙,趕忙打斷他,轉身往家的方向走,「走吧,迴家了。」


    「都已經重來了一次,你為什麽還要這樣折磨自己?!以前那些,還不夠嗎?!」林梓笙在他身後,他的語氣有些激動,幾乎算是喊出來了。


    蘇冽青整個人狠狠地一怔,愣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呆滯了大概有五秒鍾,才緩緩轉過來看林梓笙,「什麽意思?什麽重來?」


    林梓笙笑了一下,這個笑裏麵有諷刺,有冰涼,「所以你為什麽替我去聯姻?」


    蘇冽青徹底說不出話了。


    心照不宣,對簿公堂,不用言語,雙方都已經明牌。


    林梓笙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如果我告訴你全部的事,讓你看清楚那個人真正惡毒的嘴臉,你願意拋棄一切,跟我遠走高飛嗎?」


    「什麽......什麽全部的事?」蘇冽青嗓子有些發幹,盯著林梓笙移不開目光,「什麽真正惡毒的嘴臉?」


    「你有沒有想過,你倆是死對頭,你要跟他結婚,他為什麽會同意?」林梓笙說。


    蘇冽青思考了一下,他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想想,確實有點奇怪。


    「你已經發現胡天常不對勁了吧!」林梓笙忽然笑起來,「你猜猜陸成衍今晚為什麽要去教學樓?」


    蘇冽青:「!!!」


    「什麽?什麽意思?」


    林梓笙說話概括性太強,內容又多,蘇冽青一時間消化不過來,他還想追問幾句,前麵管家已經迎上來了。


    「哎呦,蘇少爺!好久不見,常迴家來看看啊!」管家說。


    蘇母站在家門口,正朝他招手,「冽青!」


    「走吧,迴家吧。」林梓笙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往家的方向去了。


    蘇冽青還在消化他的話,而他現在唯一可以明確的是,站在眼前的這個人,不僅僅是這個世界的林梓笙,也是上輩子的林梓笙。


    沒想到林梓笙也是重生的。


    那麽之前的一切都能說通了,曾經沒有特意深究的事情,到了某一個時間節點,真相大白後,再從後往前梳理,每一處奇怪的地方都能被說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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