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聽到了?」林芬蘭問。


    「又不是第一次了。」林梓笙說,「你既然不想和她們相處,那就不要來往了。」


    「那可不行,阿笙,媽等著你扳倒蘇冽青,狠狠打她們的臉呢!我要她們記住現在的嘴臉,總有一天她們會跪在我的腳邊求我!哈哈......兒子,你說對吧?」林芬蘭說。


    林梓笙再也笑不出來,沉著臉看她,眼底眸光深不見底,一言不發。


    林芬蘭怔了怔,「怎麽了,兒子,最近有什麽不順利的嗎?」


    林梓笙盯著她沒說話,他望著母親一臉擔憂的模樣,半晌才開口緩緩道:「沒有,一切都很順利,公司在運營,我在寰澤放的線人在接近蘇冽青,很快就能深入寰澤的核心業務,不動聲色地從裏麵轉移財產,小魚吃大魚不過幾年光景,隻要蘇冽青對我足夠信任,扳倒他指日可待。」


    「媽,你很快就能打她們的臉,讓她們跪在你的腳邊求你。」林梓笙沖她笑,笑得眼底盡是涼薄絕望。


    林芬蘭舒了一口氣,過來抱著他,「好兒子,好,媽沒白疼你!真是老天有眼啊!」


    林梓笙撫著他媽的背,雙手抑製不住地顫抖,他突然感覺到胃部一陣痙攣,噁心感頂上頭,趕忙推開林芬蘭,衝去衛生間。


    一陣陣嘔吐物從胃裏翻上來,他把早飯吐了個幹淨,又將胃酸都吐出來了才善罷甘休,林梓笙趴在馬桶邊,聽母親在外麵零零散散的敲門聲,「兒子,怎麽迴事,沒事吧?胃不舒服嗎?」


    林梓笙沒理她,敲了兩下沒有迴應林芬蘭就不敲了,隻是喊了一聲,「記得吃藥啊。」


    她走開了。


    因為強烈的胃痙攣激出來一些眼淚,林梓笙使勁擦掉,又有更多的溢出來。


    他蜷縮在馬桶邊,掏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響了兩聲那邊很快接了。


    「喂,小笙。」電話裏是蘇冽青溫溫柔柔的聲音。


    林梓笙嘴唇微微顫抖,深吸一口氣輕聲喊他,「哥......」


    眼淚啪地落下來滴在屏幕上。


    「怎麽了?」蘇冽青問。


    「嗯,那個......」林梓笙盡量讓自己唿吸平穩,輕聲說:「聽說你要去歐洲了,是真的去度蜜月,還是去做項目?」


    蘇冽青剛想開口說話,被他打斷,「不是去度蜜月吧,哥,你別想騙我,度蜜月為什麽帶這麽多項目經理?我聽蘇董說了。」


    蘇冽青輕聲嘆了口氣,「是去做項目。」


    「帶上我吧。」林梓笙說,「學校最近有個實習課題。」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準備掛電話,蘇冽青聽出林梓笙聲音裏的不正常,「小笙,你怎麽了?」


    林梓笙沒說話。


    「你是不是哭了?」蘇冽青問。


    林梓笙的聲音有些顫抖,「啊,嗯......我,那個,胃疼,剛剛吐了。」


    「沒事吧?胃怎麽突然疼,以前疼過嗎?要不去做個檢查?我讓人去給你送藥,你現在在哪呢?」蘇冽青的聲音突然焦急起來。


    「不用,不用了。」林梓笙說,「我手頭有藥,不用擔心。」


    「你吃的什麽藥,名字給我,我找醫生問問......」蘇冽青說。


    「哥......」林梓笙突然喊他,「哥......」


    「嗯?」蘇冽青應他。


    林梓笙垂下眸子,睫毛上沾著淚珠,他忍著語氣裏的顫抖,輕聲說:「謝謝你,真的......」


    前世他從來不知道蘇冽青的好,從來都看不到。


    蘇冽青笑了一下,「謝我什麽?」


    「謝謝你,給我實習機會。」林梓笙說。


    蘇冽青又笑了,「傻小子。」


    林梓笙從廁所出去時,林芬蘭正準備出去,穿得花枝招展,他隨口問了一句,「媽,家裏有胃藥嗎?」


    林芬蘭迴頭看他,「沒有,家裏從來沒有那玩意,你出去買吧。」


    「哦。」林梓笙說。


    出門時他看到了別墅門口的垃圾桶裏,扔著一盒桂花酥,包裝都沒拆開,是他剛剛帶來的。


    他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移開視線,繼續往前走去。


    陽光依然刺眼,少年一個人的時候會收起笑容,眼底盡是濃稠的化不開的陰鬱。


    人長大了,喜好會變,前世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今生他想看清一點,又怕自己看得太清,沒有那個心髒承受能力。


    他們出發的當天,約好在機場集合,林梓笙一身牛仔褲衛衣連帽,看起來格外陽光。


    當然今天的小漂亮不止他一個。


    蘇冽青大包小行李到機場時,真正的大漂亮還沒來,行李被拖去託運,他給那個人發了條簡訊。


    —有點時間觀念。


    因為陸成衍發腫的臉,出發推遲了兩天,早晨蘇冽青去了公司,直接從公司出發,陸成衍從家裏過來,就這樣,也能遲到。


    —你如果到不了,就不帶你去了。


    蘇冽青又給他發了條簡訊。


    —不帶我去你度個鬼蜜月啊?!


    那邊氣急敗壞地迴了一句,蘇冽青垂眸看著簡訊,笑了一下,林梓笙走到他跟前。


    蘇冽青看向他,「小笙,胃還疼嗎?我讓小王給你送的藥吃了嗎?改天跟我去做個全身檢查。」


    林梓笙淡淡地看著他,搖搖頭笑了一下,「我沒事。」


    蘇冽青瞧著他,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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