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事情已經發生了,這句解釋也隻能咬死不改。


    反正,薛霽真理所當然地休息了半天。


    繼郭令芳、賀思珩、汪裕他們來看望了一番後,a組康師民接到消息,下了戲後也特地來了薛霽真房間,當時他正在換藥,赤著上半身,脖子上的傷口還沒完全結痂,拆掉紗布換藥時避免不了流血,後背、後腰、胳膊上都還有拍戲磕磕碰碰留下的淤青。


    「小薛啊,好點兒了麽?」


    薛霽真發誓他沒有賣慘的意思,但傷口如果總是挨著戲服盔甲,稍微動一動就要摩擦,那的確好不了多快,郭令芳給他調整排戲,提前把後麵石雪山營地的戲份抬上來,也是出於一個更優統籌的安排。


    當然了,他不再會說出「已經沒事兒了」這種話。


    所以,薛霽真隻迴了一句:「好些了。」


    康師民聽了,神色有些微妙。


    他親眼見證了薛霽真的成長,既為他積極克服各種困難的態度感到欣慰,又別扭而失落地意識到:眼前這個少年,也在劇組生活裏漸漸摸清了一些內娛的規則,變得不再喜形於色,不再泛濫地去相信每個人都是抱有善意的……


    這樣的蛻變其實是必然的,但康師民仍覺得遺憾。


    「這兩天就趕趕文戲吧,你和……」


    他看著薛霽真這雙水潤而清澈的眼睛,說不出那種話。


    「算了,人和人相處是講究緣分的,處不來的再怎麽撮合也處不來,我們也不強求演員們之間必須要多麽和諧親密,大家都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就夠了。但是小薛呀,咱們這事兒眼下能瞞就瞞住,將來戲拍完開播了,先讓觀眾看到你呈現的表演,再去挖掘你付出的努力,這樣的一個過程是不是更合適一些呢?」


    薛霽真眨了眨眼,笑了,嘴角扯開一個淡淡的弧度。


    「謝謝康導為我考慮,的確是這麽個道理。」


    當然,他也提了一個要求:要備份片場下午的監控記錄。


    「我知道大家都是為了拍好這部戲,我也一樣。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受到很多前輩老師們的照顧,將來無論再拍多少戲,可能都找不到如今的感覺。無論是為了照顧劇組名聲,還是出於對我自己的一種保護,我想我需要這份監控。」


    「有人主動針對,我不去撕破臉已經是盡量在顧全大局了,康導你覺得呢?」


    康師民無奈點點頭:「讓你助理去找向禎要吧。」


    薛霽真達成目的見好就收:「謝謝康導理解。」


    他是沒權沒勢沒靠山的,如果真的出了事,短時間內連一個像模像樣的公關團隊都組不出來,更別提在別人成熟的營銷手段下存活。一旦這件事情真的曝光炒了起來,且對麵先打出」薛霽真動不動就休半天」等等不敬業的噱頭,除了拿出切切實實的證據,薛霽真甚至沒有第二種可以自證清白的辦法……


    迴頭缸子辦好了事,覺得這個虧吃得有點沒意思。


    「他刺傷了你,卻一點實質性的處罰都沒有!」


    薛霽真迴復完哥哥的消息,冷靜地分析:「能讓他徹底控製不住嫉妒醜陋的一麵,我想我演得可能沒那麽差勁,起碼是個及格分以上。不然的話,他這麽做隻是單純為了打擊報復?片場那麽多能正大光明上手的機會不打,非要用槍尖刺我?」


    「處罰不處罰的,等劇播之後,劇組自然會看觀眾反響行事的。至於他,事情做都做了,事後的心虛和煎熬應該比硬性處罰來得更難受吧?」


    缸子先抓前半句的重點:「你演得都惹人嫉妒了還差?」


    隨後,又細想了後半句,答道:「那的確是,我過去嚮導那邊拷監控的時候,其實不少收工下班的都看到了,按照咱們劇組內部消息的傳播速度,最遲今晚一定會傳到他耳朵裏。你猜他下次再被你壓一頭,心裏會不會又氣又怕啊?」


    說著,缸子自己先樂了。


    他學著才華哥的笑聲咯咯一陣狂笑:「我算是知道,為什麽賀思珩寧可自己親身上陣壓烏煊的戲,也非要把這人踢出組了,因為太爽啦!」


    說起賀思珩,薛霽真這才想起另一件事情來。


    「賀思珩和葉旻的關係,我也是今天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之前還在訓練營的時候,他跟我提過一次,隻說家裏有個長輩,他視作榜樣……」


    嗬,現在看來,這位「長輩」不見得多待見他。


    缸子腦子裏轉了幾圈,也想明白了:「賀思珩隻比葉旻大7歲,當年港圈鬧得轟轟烈烈的二婚入豪門,原來嫁的是他姐夫?算算年紀,那個時候他才13、4歲吧,正是剛剛步入青春期情緒最敏感的時候,該懂得也基本都懂了。」


    薛霽真點點頭:「差不多吧。」


    「換做是我,我大概也要把這母子倆當做仇人看待,第一任老婆死了一年有麽?他姐姐周年祭恐怕都沒過吧?這就遇上真愛、非卿不娶了,還搞那麽大的排場,怎麽,是想要打老嶽家的臉?」


    聽到這兒,薛霽真心情也挺複雜:「你猜怎麽著,葉旻還讓賀思珩多照顧我。」


    「這人到底什麽毛病?給你沒事找仇嗎?」


    缸子暴怒!


    薛霽真笑得傷口處又疼又癢,索性靠著軟乎乎的枕頭半躺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我很早的時候就知道,葉旻和顧巍是不同的,如果說顧巍是毫無後顧之憂的天之驕子,無論何種境地都有絕對的自信,那葉旻剛好就是另一個極端:他的自信更像是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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