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接觸到地麵的同時,那個小小的身影迅速漲大,幾秒鍾之後,原本可以被捧在掌上的小生靈變成了高達兩米的巨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女’巨人。


    和男‘性’石人那粗獷的相貌不同,‘女’‘性’石人的長相完全可以用清秀來形容,身形也要纖細得多,她們的肌膚並非灰‘色’,而是一種近乎淡青的顏‘色’,刨掉那這一點和那比成年的人類壯漢還要高的個頭,以人類的審美眼光,她們足以稱得上美人。


    “你的‘女’朋友很美,”雷加俯視著地上似乎陷入沉睡的‘女’石人,用一種評論式的口‘吻’說道。


    “她是最美的,”卡納輕輕撫‘摸’著未婚妻的臉頰,聲音輕柔地說道,深怕吵醒了自己的愛人——到了這一刻,他很清楚,自己和戀人的命運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聽憑對方的發落。


    “索斯特泉水對她沒有用,”雷加收迴了探查‘女’石人的‘精’神力量,在‘激’動的卡納有所行動之前及時補充道:“這種泉水隻能治愈石人們身體上的傷害,但她的傷不僅局限於‘肉’體,更嚴重的傷害是在靈魂上——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她應該是使用了某種燃燒靈魂才能使用的技能。”


    沒有人比卡納更清楚‘露’絲受傷的經過,也正因為這樣,當這個石人聽到雷加說出的後者受傷的原因之後,在震驚於對方深不可測的實力的同時,希望從他心中油然升起。


    “你能救活她,對嗎?”卡納緊盯著雷加,語氣中充滿了無限的熱忱,“隻要你能夠救活她,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包括成為你的奴隸。”到了現在,這個石人已經有些了解到對方的心思,對於身上沒有其他任何有價值東西的他來說,唯一可以被人惦念的恐怕也隻有自身的力量和自由了。


    雷加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對這個石人的欣賞,很顯然,這是一個聰明而且知道取舍的人,和他打‘交’道無疑會省下相當多的功夫,在這一點上,卡納遠比他的同胞們強得多——要知道,當年為了讓這些除了祖先之外不信奉任何神詆的頑固種族皈依,幾乎所有的神靈都使出全身解數,卻無一例外地以失敗而告終,而恪於諸神的約定,他們無法使用武力強行讓這個種族對自己屈服。作為裁決之神,當時的雷加也曾經試著將這些強大的生物收歸自己的麾下,然而他同樣沒能成功,盡管這件事並沒有任何其他神詆知曉,諸神的最強者依然將之視為生平的一個恥辱,而現在,一個石人主動要求成為他的仆人,這多少現在的遊魂感到些許滿足。


    “我隻是希望你在找到更好的歸宿之前為我服務,”雷加溫和地說道。遊魂很清楚這些石人的‘性’情,沒有人能夠‘逼’迫他們成為奴隸,即便這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家夥也是一樣,當他冷靜下來之後,哪怕是失去生命也絕不會甘心情願地稱唿自己為主人的。“我們隻是雇傭與被雇傭的關係,我提供你安身之處,但不會限製你的自由,如果你不願意做我要求你做的事情,你可以選擇離開這裏。”


    對於背叛同胞,與自己的世界斷絕了一切聯係的卡納來說,這個宇宙中能夠供他和他的未婚妻容身的地方並不多,這個幾乎從來沒有踏出過巨石界的石人根本不知道該到哪裏去,在這種情況下,雷加的建議無疑極具吸引力——這個法師的強大超過了卡納見過的任何人,在前者的庇護下,他將無需擔心任何危險,用服務換來自己和‘露’絲的安全,這在石人看來是極為劃算的。


    “成‘交’,”卡納毫不猶豫地說道:“但你首先要救活‘露’絲。”


    “沒問題。”雷加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那個‘女’石人受到的靈魂傷害雖然嚴重,對於現在的遊魂來說卻隻是舉手之勞,用這樣的代價獲得兩個號稱法師克星的石人的效力,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交’易了。雷加很清楚對方的處境,至少在幾百年內,他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而且,石人們都是非常重視恩怨的人,他對‘露’絲的救命之恩足以讓‘女’石人感恩戴德一輩子,而有了她在手中,為了愛情甚至可以無視名譽的卡納也絕對無法逃脫自己的掌握。


    十幾分鍾之後佩戴著暴風之神標記的石人和他的未婚妻用空前恭敬的態度倒退著走出了頂層大廳,在守候在外麵的法師們驚異的眼神中,他們宣布了雷加的命令,進而接管了對頂層大廳的守衛。


    滿意地拍了拍手,剛剛做成一筆‘交’易的雷加邁步走到被魔法護罩屏蔽的孿生人魔‘混’血兒麵前,下一刻,在他意念的‘操’控下,那個護罩消失在空氣中。


    “你打算怎麽處置我們?”那種被剝奪了對外界一切感知能力的滋味顯然並不好受,即便冷靜如克倫絲,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這讓她在麵對雷加時明顯失去了常態,“不要忘記,我們是你的老師的‘女’兒。”


    她的孿生妹妹並沒有說話,和自己的姐姐相比,這個容貌上與前者相差無幾的‘女’子顯得鎮定得多,但也許是習慣於服從姐姐的安排,她隻是用眼睛注視著雷加,沒有任何表示。


    “也許是這樣,”雷加的語氣顯得異常溫和,但不管是克倫絲還是她的妹妹,都能感受到那地下潛藏著的危險,“但我認為,忘記了這一點的恰恰是你們,而不是我。”他慢慢地圍繞兩姐妹踱著圈,仿佛在和老朋友嘮家常,“我的老師賦予了你們生命,為了讓你們留在凡間,他毀掉威力無窮的神器,甚至放棄自己的權力,他用把自己的愛毫無保留地送給你們,而你們給了他什麽?你們的願望成真了,這個老人失去了一切,他失去了自己為之奮鬥的事業,失去了最忠心的部下,失去了唯一弟子的信任,更要承受親人的仇恨,憎惡,敵視,以及由此帶來的痛苦。”


    “那是他應得的!”克倫絲尖叫著,完全失去了平素的鎮定與冷靜,“當他坐在法師塔的寶座上,享受著屬下們的朝拜,用充滿威嚴的語氣決定著無數人的生殺予奪的時候,我們在經曆什麽?我的母親用自己的‘肉’體和那些大惡魔做‘交’易,她帶著我們和魔界最可怕的怪物去爭鬥,她用身體和生命保護我們,為的隻是讓她和自己的‘女’兒們活下去!他不配做我們的父親!”


    “你說得沒錯。”雷加打斷了她的話,“事實上,卡森,我最尊敬的老師,確實不是你們的親生父親,那個借用他的名義並讓你們的母親懷孕的,是他的孿生兄弟。”


    克倫絲輕輕冷笑著,臉上的神情充分說明了她對雷加這種說法的輕蔑。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雷加並沒有在意對方的態度,隻是徑自說道:“如果你願意讓自己和妹妹永遠生活在仇恨中的話。”一個水晶球出現在兩姐妹的麵前,下一刻,水晶球化作了無數螢火蟲般飛舞的亮點,一個閃爍著白光的身影出現在亮點之間。


    “我不知道這段留言是否會被你們看到,我的愛人和‘女’兒們。”人影的聲音在大廳中迴‘蕩’,“但無論如何,如果有人能夠發現這個水晶球的話,我希望,他能把我說的這些話轉告給我在這個世界上深愛的人。”


    克倫絲和她的妹妹吃驚地看著懸浮在無數光點中的人影。盡管全身被白光所籠罩,她們依然可以清晰辨認出對方的麵容,那是一個和卡森極為相像的男子,然而他身上散發出的能量‘波’動清楚地告訴兩人,這並不是卡森,而是另外一個人——一些法師經常會利用魔法將自身的生命氣息銘刻在留言的影像中,以防止被人假冒,沒人能夠在這種法術上作假,就算是半神也無法在留言時偽裝另外一個人的生命和靈魂特征。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在她們心頭升起,雖然隻是一個影像,那上麵傳遞出來的氣息讓兩姐妹感到無比的親切,這是在她們麵對卡森時無法感覺到的,隻有血脈相連的生物之間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到了現在,她們至少對雷加的話相信了七成。


    “我叫卡維,”那個人影接著說道:“孿生雙胞胎中的弟弟——我們的家族有一個優良的傳統,每一代都會誕生下一對雙胞胎,這一代的幸運則落到了我和我的哥哥的頭上。”


    這句話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麽克倫絲會有一個妹妹——純血統的潛行魔雖然不是生育能力低下的種族,但他們的每一次受孕都隻能生下一胎,從來過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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