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嘉木沉靜地看著他,「陛下,您已經很久沒迴過帝星了——omega協會由貴族把控,連omega本身也被他們視為一種『資源』。」


    宿嘉木終於吐出了赤裸裸的、掩藏在戰爭後的真相:「誰會讓資源自己處理自己呢?」


    「……我記得,露娜也是omega協會的成員之一。」


    「但終究是蚍蜉撼樹。」


    裴端明沉默了很久,才緩緩吐出一口鬱氣。


    「我知道了。——我會去處理這件事的。」


    自從他父親,也就是上一任陛下戰死後,他便常年駐在邊星。


    就算偶爾迴帝星一趟,也是來去匆匆。


    那裏的浮華脂粉讓他噁心。


    所以……他知道omega協會由那群貴族把控著。


    但alpha的omega的保護欲與生俱來,……他沒想過,那群貴族居然會做到這種地步。


    百般限製,囚禁圈養。


    ……不管怎麽說,是他的過錯。


    -


    是夜,白銀星寂靜下來,柔和的月光灑落在走廊裏。


    裴端明剛處理完事務,略感疲憊卻還是敏銳察覺到不對勁。


    他斂息凝神,推開門。


    環視一周,房間內一片寂靜,似乎與往日並沒有什麽不同。


    他轉身合上門,冷聲道:「出來。」


    話音落下,便見床上攤開的被褥動了一下,慢慢鼓起一個小包。


    旋即,一顆毛茸茸的黑腦袋探了出來。


    柔和淺淡的月光透過窗欞落在omega臉上,照出臉頰細嫩的絨毛與含著碎金的眼瞳。


    畫麵太過美好,裴端明一時愣在原地,心髒某處微微鼓譟著,心跳聲傳到耳畔。


    「陛下,是我。」


    裴端明有些意外,神經放鬆了一瞬,旋即更深地擰起眉。


    他走過去,雙手撐在床邊,俯身望著不聽話的omega,「大半夜的,為什麽跑過來?」


    他眉眼壓得很低,大有迴答不讓他不滿意,就訓斥裴然一頓的意思。


    裴然嚇得縮縮腦袋,藏在被子下的小指卻主動出擊,討好地勾了勾alpha的指尖。


    微癢的觸感稍縱即逝。


    「沒有……是我的翅膀長出來了。」omega聲調柔軟,仰起臉看向裴端明時一臉無害。


    喉結不受控地輕輕滾動一下,片刻後裴端明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立刻板著臉後退了一點。


    裴然剛準備放出自己的翅膀,就見裴端明這一副抗拒表情,頓時進退不得,呆呆地啊了一聲。


    裴端明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太大了,輕咳一聲,主動問道:「讓我看看——長出來時難受嗎?」


    裴然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保持著仰頭望alpha的姿勢,隻是耳垂卻倏然紅了一小片。


    裴端明注意到了,他頓了下,迴想起了戰場上曾親手撕掉的那些蟲子的醜陋翅膀。


    說實話,他有些想像不出來那種醜陋的翅膀長在眼前精緻漂亮的omega背上的樣子。


    但他還是耐心道:「乖,讓我看看。」


    裴然耳朵紅得更厲害了。


    他慢慢轉身,原本披在肩頭的外套也滑落下來,露出雪白的後頸和漂亮的蝴蝶骨。


    不可避免地,alpha的本能驅使著他的眼神在omega後頸上停留了一下。


    然後,他便看到了一雙淺金色的漂亮翅膀。


    像是從沒有被這樣注視過,那對翅膀不安地微微顫動著,像是隨時要飛走,卻又被蝴蝶骨禁錮捕獲。


    鬼使神差地,裴端明伸手,輕輕捉住了翅尖。


    裴然整個人瞬間僵住,想要迴頭,卻動彈不得,憋了半天,也隻紅著臉輕輕說了一句:「您輕一些。」


    裴端明隻當他是太敏感,或者新生的翅膀太過稚嫩,動作放輕。


    自少年時起便在戰場上殺出赫赫威名的alpha,第一次碰到這種脆弱又美麗的生物,無從下手,無處落手。


    他順著翅尖往下摸去,輕輕捏著翅骨,確定沒有任何長歪的地方。


    「唔!」


    觸碰到翅根和脊背的交界處時,omega忽然發出一聲隱忍的□□,裴端明霎時僵在原地。


    裴然咬著嘴唇忍受著,但死死揉著床單的發白指節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感受。


    「……抱歉。」


    裴端明僵著手收迴來,像是觸電般,連眼神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了。


    裴然輕輕喘了一口氣,顫著手拽過外套,重新搭在自己肩上。


    那片白得晃眼的肌膚也隱藏起來,裴端明鬆了口氣,旋即又覺得有幾分遺憾。


    這感覺讓他驚覺不對,立刻直起身離裴然遠了一些。


    裴然整理好衣服,這才轉身看向裴端明,臉頰上還浮著一層淺淺的酡紅色。


    他隨手揉了揉臉蛋,這才仰臉望向alpha,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乖巧。


    裴端明下意識躲避著他的目光,下意識就想岔開話題道:「你接下來想去做什麽?去帝星還是留在邊星?」


    裴然遲疑問:「您不留我嗎?還是,」說到這裏,omega像是迴憶起了什麽很恐怖的事情,聲音都顫了一下,「他們要把我帶迴帝星關起來嗎?」


    裴端明看著眼前人顫抖的樣子,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在心裏給上次的調查員狠記了一筆,這才溫聲道:「當然不會,你是omega,沒有人會責罰omega。」


    「……啊?」


    裴端明認真地望著他,鄭重道:「我親手從戰場上將你帶迴來,同樣,我有義務承擔你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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