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許景初嗓音輕顫,「我……」


    一瞬間,他有種十分強烈的衝動,想告訴對方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可話到嘴邊又及時止住。


    還不行!小魚還沒醒,他現在還不能把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他害怕會出現不可抗拒的後果。


    霍衍害怕他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但同樣的,他又何嚐不怕?他好不容易擁有新的生命和健康的身體,還有愛他的心上人和親人,他比前世的每一個時刻都更珍惜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霍衍將他臉上掙紮的情緒看在眼裏,緩緩握緊他的雙手,低聲:「寶貝,對不起……」


    許景初驀地踮起腳尖堵住他的唇,然後退開,紅著眼眶:「別說對不起,你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讓你傷心讓你難過,還讓你經歷了一次又一次……」他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完,眼角滑落一滴滾燙的淚珠,「霍衍,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他現在還不能解釋所有的所有。


    霍衍低頭再次吻住他。


    許景初雙手立刻抱住男人的脖子迴應,前所未有的熱情。


    他們激烈接吻,空氣逐漸變了味兒,許景初不知不覺被放倒,床上的玩偶被他下意識踹到了地上。


    朦朧間,他似乎聽到了男人一聲短促的低笑。


    失去的理智稍微迴攏,許景初羞紅了耳根,用力抵著對方胸膛,「我不喜歡這個東西,以後也不想再看見它!」


    霍衍撐在他上方,一雙充滿侵略性的黑眸如墨般深邃,「因為它跟你長得像?」


    許景初:「……」


    霍衍低頭蹭了蹭他的鼻尖,低啞性感的嗓音似誘似哄:「我們給它買條裙子,好嗎?」


    許景初瞳孔微微睜大,「你……」


    「我還沒見寶貝穿過裙子。」男人神情沒什麽變化,許景初卻莫名從中品出了幾分委屈和躍躍欲試的興奮,他到了嘴邊的話又鬼使神差咽了迴去。


    「寶貝,好嗎?」霍衍強勢追問。


    許景初盯著他看了好片刻,驀地一個翻身把人推倒,兇巴巴:「從現在開始,你不許說話!」


    眼看霍衍嘴巴動了動,他索性伸手將之捂住,「不許說話——!」


    霍衍直勾勾盯著他看了幾秒,微微點頭表示收到。


    大手扶在他的腰上。


    許景初渾身微僵,白皙的臉一點一點染紅,「你……」


    霍衍盯著他眨眼。


    許景初:「今天你不許說話也不許動!」


    霍衍再次眨眼表示收到。


    如果忽略眼底濃鬱到兇狠的火苗,那模樣多少還是有些聽話的。


    四目相對片刻,許景初目光緩緩下移,默默咽了口口水。


    霍衍直勾勾盯著他,果真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氣息逐漸變得急促。


    許景初努力不去看他的眼睛,將心神放到微顫的雙手上。


    他剛才表麵雖然在兇霍衍,但不代表他不會心疼霍衍。以往親密的時候他發現隻要自己主動霍衍就會格外興奮,所以他現在這樣也算是變相在討好霍衍。


    他希望霍衍開心。


    四十分鍾後,許景初後悔了,讓霍衍開心的辦法可以有很多,並不一定要犧牲他的手。


    就在他準備放棄逃跑的時候,底下的男人一個翻身把他按住,啞聲:「寶貝,半途而廢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許景初攥了攥發疼的手心,清糯的嗓音染著委屈:「我累。」


    霍衍低笑:「這又不是我的錯,寶貝不是主動討好我的麽?」


    許景初:「……」


    他算是發現了,被他撞破地下室的秘密後,這人壓根就不裝了,這才是他原來的真麵目,什麽溫柔溫潤都是裝的。


    「後悔了?」霍衍驀地捏住他後頸的軟肉。


    這個位置距離腺體不到一公分。


    許景初瞳孔一顫,死死攥住床單,「霍……」


    「迴答我!」霍衍加重力道,打斷他的話。


    「吧嗒吧嗒吧嗒——」生理性眼淚一顆又一顆不受控製從眼角滑落,打濕雪白的床單,許景初重重喘了口氣,嗓音帶著哭腔:「我……我沒有……霍衍,我沒有……」


    「沒有什麽?」仿佛故意折磨他,後頸的力道沒有減輕。


    「沒有後悔,」許景初用力晃著腦袋,墜在眼角的淚珠隨著被晃飛,「我沒有後悔,你放開,你快放開……」


    ……


    ……


    ……


    許景初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臥室,外麵太陽高照,此時距離在地下室那會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個小時,可見褪去麵具的霍衍有多恐怖。


    許景初動了動想坐起來,渾身一陣難以言喻的酸疼頓時從腰部蔓延開,特別是後頸那一塊仿佛被硬生生撕掉了一層皮火辣辣的疼,他倒吸一口涼氣又躺了迴去。


    片刻後,許景初伸手摸了摸後頸,摸到一塊略硬的長方形「貼紙」,還沒等他弄清楚那是什麽東西。


    「哢噠——」房門被打開。


    霍衍端著碗清粥進來,柔聲道:「醒了?」


    許景初瞪著他,眼前的男人又戴上了眼鏡,金絲邊的眼鏡很好地遮住了對方昨日暴露出來的淩厲與攻擊性,一身暖色居家服更是很好地模糊了他身上的瘋氣,整一個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柔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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