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目光穿過醫生,落在後麵的床上。


    床上的人蓋著白布。


    霍衍閉了閉眼,伸手顫抖地緩緩掀開白布,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男生緊閉著雙眼,眼底艷麗的淚痣仿佛凋謝的玫瑰失去了原有的光澤,沒有絲毫血色的漂亮臉蛋也沒了生氣,像個沒了唿吸的娃娃,再也不會對他笑,也不會喊他衍哥哥,更不會睜開亮晶晶的雙眼巴巴望著他……


    霍衍緩緩彎下脊樑,俊美的臉龐貼到男生臉上,滾燙的淚水無聲成串滑出,耳邊醫生在宣布死亡信息,但他的整個世界似乎都被消了音,眼前隻有再也不會唿吸的男生。


    見狀,醫生停止了說話。


    沈秘書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他是這十年來陪伴在霍衍身邊最久的人,霍衍的好與壞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看到霍衍談戀愛,他其實比任何人都高興,可是現在……


    上天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沈秘書忍不住轉過身偷偷抹眼淚。


    「初寶——」


    許爸爸許媽媽姍姍來遲,在看到兒子了無生氣地躺在冰冷的床上後,再也沒了以往優雅冷靜的形象。


    許媽媽撕心裂肺的哭聲幾乎響徹整個醫院,許爸爸也在旁邊無聲流著淚。


    ---


    三天後,霍衍親眼看著許景初的屍體被推入火化爐,出來的時候工作人員遞給他一個白色骨灰盒,裏麵裝著他心愛的omega的骨灰。


    許媽媽被許爸爸抱著,夫妻倆這幾天足足瘦了一圈,人也十分憔悴。


    霍衍在醫院那天似乎把眼淚流幹了,此時捧著骨灰盒也隻是赤紅著雙眼,不見一滴淚。原本清朗俊逸的人,臉上鬍子拉碴,身上的衣服還是三天前的那身。


    許爸爸一手抱著許媽媽,一手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


    這幾天這個男人的痛苦他們都看在眼裏,兒子的突然離世對他們打擊都很大。


    霍衍這幾天沒怎麽說過話,聲音很沙啞:「初寶是我的omega,以後你們就是我的父母。」


    許媽媽紅著眼睛抬頭看他,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又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迎麵走來兩名警察。


    「你們好,請問你們是許景初的父母嗎?」


    許爸爸點頭,「我們是。」


    警察:「是這樣的,經過我們警方調查,你兒子許景初的車禍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殺。」


    第34章 :首次換皮重生。


    蓄意謀殺的人是張藝暉。


    警察說這個人就是一個實打實的瘋子,在許景初之前還殺了兩個男生,性別都是omega,警方一直始終找不到有用的線索才讓他逍遙至今。這次不知為什麽,他竟然直接用以往經常開的白色奔馳在大庭廣眾之下撞死許景初,所以警方才沒怎麽費工夫就把他捉住。


    霍衍是和許爸爸許媽媽一起去的警察局。


    此時的張藝輝完全沒有之前霍衍看到的那股懦弱,他就像是換了個晶片,麵無表情地坐在對麵,看到霍衍後還緩緩露出一個怪異到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說:「你來了。」


    語氣熟稔,仿佛兩人是多年未見的好友。


    霍衍這幾日幾乎沒合過眼,麵容憔悴,一雙充滿紅血絲的眼眸卻格外銳利。


    他緩緩坐下,沉默地看著對麵的殺人犯。


    「我就猜到你會來看我。」張藝輝維持著笑容。


    霍衍眸底戾氣閃爍:「為什麽?」


    「為什麽?」張藝輝上身微微前傾,用一種俯視眾生的輕蔑眼神看著他,「這是他應該得到的懲罰,因為你把他弄髒了。因為你,他才會受到懲罰。」


    似乎想到什麽開心的事,他溫柔地笑,「你知道嗎?我就這麽透過車窗看著他,他渾身是血躺在地上,胸膛微弱起伏,雙腿呈不規則狀拖在地上,即使是這樣他依然美得讓我心髒發顫,所以我毫不猶豫又撞了他一次,直到看到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不甘閉上……」


    「砰——」霍衍豁然一拳砸在兩人之間的透明玻璃,手背上青筋猙獰暴起,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沙啞的聲音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你怎麽敢?!」猙獰怒吼:「你怎麽敢?!」


    此時的男人再不見往日的溫和,眼眶發紅渾身顫抖,如一頭壓抑太久徹底爆發的獅子。


    旁邊的警察連忙上前拉住他,「霍先生請冷靜!」


    霍衍這幾天過得實在太痛苦,如果張藝輝不是在警察局裏,他絕對會毫不猶豫衝上去將對方碎屍萬段,然後揚到海裏餵魚。


    那是他的omega,那麽招人疼的omega,這個人渣怎麽敢以這種救世主般的姿態奪走他的生命?他怎麽敢!


    「我怎麽不敢?」張藝輝仿佛感受不到對麵男人的怒火,輕輕撥著手上的銀手銬玩兒,「他生來幹淨,髒了就要受到懲罰,我幫他解脫有何不對?」


    看著憤怒的男人,他緩緩露出笑容,「其實我也捨不得他,所以我來了。」


    沒有人知道張藝輝最後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從警局出來,霍衍目送許爸爸許媽媽的車子離開後才坐進黑色邁巴赫。


    沈秘書坐在駕駛座,車子緩緩駛離警局。


    「張藝輝沒有朋友,平時跟鄰居也不來往,我查到他有個在紅燈區工作的omega母親,十二歲那年離開母親被親生父親帶迴家,後來沒過多久他的母親與同行的另外兩個姐妹一起被客人虐s在創(諧音)上,當時涉案人有七個,不過因為大家都簽了自願協議書,加上這七人背後都有大人物保,最後以罰款草草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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