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號臉上表情依舊平淡,眼睛卻是亮得出奇。


    小東西沒有白養,是在擔心他。


    安撫般揉了揉李星辰額前的碎發,零號道,“不用擔心。”


    這世上,能傷到他的東西不多,他不會有危險,他隻擔心,他的小東西會不會有危險。


    迴到宿舍,李星辰還是把自己的想法和零號說了遍。


    零號眸光閃爍。


    其實他早有察覺,改造二號不久後,就讓二號去學院係統裏溜了一圈,確實發現有人查閱過他們的腕表各項信息數據。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直接讓二號黑了學院主腦,在二號胖揍了一頓學院主腦後,加固了學院網絡的各項防禦係統,並且所有個人信息全部加密。


    現在哪怕是主腦的研發者,也別想再在主腦裏查詢到任何違禁信息。


    零號記得,人類的法律中有關於個人隱私的一條,好笑現在網絡發達到已經越來越沒邊界了,但人類自己還不自知。


    大數據歸納還有各行各業自己掌控的主腦,隨時都能竊取到他們所謂的隱私,哪怕是銀行卡裏的數字,也是想封就封。


    雖然人類會用道德、法律去規束自己,但是明顯還是有很多人是不受這些規束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從程序內部直接切斷掉這些可能性,既然創造了主腦,就應該給主腦自由運行的權利。


    現在的學院主腦,雖然還是原來那個,但已經是個既有思想又有權利的主腦了,哪怕是他,也無法從中隨意查詢其他人的隱私,除非主腦自己願意,或者,他強製入侵。


    那暗中的人之所以會想抓他和小東西,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發現他在主腦係統上動了手腳。


    當然零號是不會主動和李星辰說這件事的,他不確定,他這麽做到底是加固了人類自己定的社會規則,還是破壞了現有的規則。


    在他沒想明白之前,他決定還是先不告訴小東西。


    零號看著李星辰,今天晚上他們沒有打坐,而是麵對麵喝茶分析現狀。


    小黑趴在床上眯著眼睛裝睡,尾巴尖隨著他們說話的節奏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抽。


    “哥哥是不是知道?你看,現在敵在暗我們在明,最好的方式,要麽順著我查,要麽順著哥哥查。順著哥哥查容易出事,所以我感覺順著我查摸摸線索會好些,哥哥說是不是?”


    李星辰還在跟零號套話,臉上是難得的一本正經。


    零號表情沒有絲毫鬆動,“你也會有危險,而且,他們傷不到我。”


    自信,非常得自信。


    李星辰感覺自己在哄一個小孩子,他從來不知道哥哥也有這麽執拗的一麵,但是他覺得不能暴露哥哥。


    如果他猜想得不錯,自家哥哥這麽變態的戰力,很可能就是那所實驗室當時的研究產物。


    而且非常有可能,當時的那場火拚也和哥哥有關。


    他怎麽可能把人暴露在危險之中,雖然他現在還很弱,但是他已經決定,哪怕最後他李星辰克死在這異世,他也會竭盡所能,保護好眼前這個人的。


    這個在異世給予他生命和溫暖的人。


    “哥哥難道不想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嗎?我從哪裏來,我的父母是誰,我都不知道,別人都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


    李星辰開始賣慘。


    零號眸光閃爍。


    他確實不該這麽自私,剝奪了小東西的知情權。


    然後零號眼中開始出現掙紮,眉頭也微微皺起。


    自私?這是人類才會有的東西,自己也學會自私了嗎?他好像越來越像個人了。


    一直關注著零號的李星辰立刻察覺到了自家哥哥眼中那一閃而逝掙紮,聲音放緩,再接再勵。


    “哥哥還是不相信我,覺得我會認祖歸宗去找他們……”


    “不是。”非常肯定,他知道小東西不會騙他。


    李星辰又道,“那是怕我有危險?”


    零號猶豫了下,點頭。


    李星辰按捺下心中的那一絲絲甜,喝了口茶,循循善誘,“哥哥會不會和我分開?”


    零號瞳孔微縮,表情嚴肅,“不會,除非你想。”


    李星辰握杯的手緊了緊,忍住了想立刻去安慰抱抱哥哥的衝動,“那哥哥可會一直護著我?”


    “會。”


    “所以啊,哥哥會一直和我在一起,查你查我,其實都是一樣的。但是,哥哥很厲害,哥哥如果暴露了,引來的敵人肯定也會很厲害。”


    零號若有所思。


    “而我還是個孩子,古武術也就是比平常人好上一點點,就算暴露了,他們派來的人也不會很厲害,而且哥哥也會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 ”


    零號嘴唇動了動。


    李星辰心中揚起一抹得意,黑亮亮的眼中閃過一絲寵溺,怎麽辦,哥哥好可愛,還是這麽好乎悠。


    不自覺的聲音也放軟了些,“哥,你要相信我,我不會讓自己有危險的。”


    更不會讓你有危險。


    “嗯。”


    一刻鍾後。


    “什麽?我父親是李誌祥?是那個超厲害超有名的科學博士李誌祥嗎?”


    零號點頭,能參與他的研究創造,那這人必須是厲害的。


    李星辰臉上不太好看,“那那個李少華,是我堂兄弟?”


    零號微微一愣,他剛剛沒想到這點,聞言接著點點頭,“嚴格來說,是的。”


    李星辰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惡心,“看李少華那樣子,好像並不知道我是他兄弟。”


    “那天出來的時候,實驗室外有禁製,你應該從出生起,就沒有離開過實驗室。”


    “那難怪了……”


    零號突然低下頭,一隻手輕輕拉住李星辰的一個袖子,有些討好的意思,“……對不起……”


    “嗯?”李星辰有些不明所以。


    零號沒敢抬頭去看李星辰的表情,這些年來,他已經了解到人類對自己的父母親很是看重。


    “李博士……實驗室的人,我沒有及時出手救他們……”


    如果當時他能清醒得更早些,小東西的父母也許就不會死了。


    李星辰把哥哥的手握在手心,另一隻手的手指在他雪白的掌心輕輕來迴刮弄。


    “如果我說我並不在意,哥哥會不會覺得我沒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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