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自己幻想一切關於我和你


    你是愛我的


    你愛我到底......


    --


    直到寫到再次虛脫。


    活生生......


    好在他什麽都說,可能好的,可能壞的,而靖嶽並不在乎好壞,他隻在乎可能。


    那些管鋅抱著靖嶽卻咬在他脖頭說的氣話葷話髒話,那些管鋅蜷縮在角落厭惡地啃食自己的千瘡百孔,那些管鋅黏吻在靖嶽身上說的每一句風花雪月。


    赤裸裸......


    愛,或恨,或難過,或歡喜,或瑣碎,或累積,或模糊,或磅礴,什麽都好,隻要管鋅他還肯說而非緘默之石。


    靖嶽不願他沉默。


    沉默,不止易燃易爆炸,更是塵埃落定的匿藏,拒絕,封閉,也是層層疊疊喜怒哀樂的堆砌,黏得太緊,到如今已然剝離不開。


    管鋅的情緒大部分時候都很脆弱,像第一次喝酒時的感受,棕黃色的液體順著食道壁管流入胃裏,卻從別的地方流失,抑或是代謝,連毛孔這樣細緻的地方都能輕而易舉地被占據,就像他所經受的所有苦難輕而易舉地就蒸發掉了他的一整個的青春。


    光禿禿......


    4.


    管鋅已經單薄到能不費吹之力地就隱沒在靠椅裏,若不是一雙拖鞋的曝露靖嶽都不足以發覺他的存在。


    唯恐驚醒他,所以靖嶽輕輕放包,不料想管鋅趿上拖鞋加快兩步向靖嶽走過來,大概也想跑的,可惜日益落寞的體力已經跟不上。


    「阿靖......」管鋅很輕地喚他的名,「阿靖......」


    「我在。我在的。」


    不知道這是不是人世間最浪漫的迴應,之於管鋅,是的。


    一抬眸,哪怕眼底是一片晦澀的灰青;一揮袖,哪怕手掌隻剩下分明的根根筋骨;一轉頭,哪怕親近距離之外,靖嶽總是在的。


    於是他可以不逞強的強忍,任由淚眼婆娑,任由自己毫無分寸地貼近,深深相擁,恨不能把自己熔化在靖嶽的懷抱,巴不得自己在靖嶽的親吻裏被吞噬,將自己整個鋪陳開來,直白地剖白,等靖嶽來愛。


    深深地愛,愛他到底......


    而靖嶽小心翼翼地抹平管鋅眼底的烏青,握緊管鋅凸出的骨節,攏牢管鋅在親密距離的範疇,嵌他在自己的臂彎和胸膛,吻散他沉積累贅的蕭瑟。且珍且惜,像銜住一枚飽滿的讓人垂涎欲滴的漿果那般溫柔。


    管鋅遞過來的是他離經叛道違抗生理使然的橄欖枝,他知道靖嶽儼然心疼斷然可以不要,可他還是要給。


    管鋅不知道自己生命長度的結點在何處,從前不覺,在靖嶽的容納裏逃避得臉不紅心不跳,無畏亦無謂,如今覺得日子也許趕不上預想的漫長,總怕有的事情不做,便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做了。


    像老去的人年輕過,年輕的人卻沒有老過那樣,成年的人未成年過,而未成年的人卻沒有成年過那樣,難以判斷他們誰更幸運,可也不免唏噓--時光無法迴溯。


    隻是在靖嶽的宇宙裏,無論管鋅是成年了還是老了,他都可以重新迴到未成年,肆無忌憚,喜形於色。靖嶽也可以永遠住在管鋅的心裏,怡然自得,舒適安逸。


    可他也無法以一個健全人的心態走近一個深度抑鬱患者的內心,除了愛護和包容他什麽也做不了,哂笑自己還不如酒杯上浮起的泡沫,起碼那些華而不實的酒花落澱下去後還能給管鋅一些生理上實質性的慰藉。


    譬如麻痹神經。


    5.


    靖嶽的手搭在管鋅的腰間,管鋅的手扣在靖嶽的背脊,於是他們順其自然地接吻,用最心懷不軌的性感迴饋這紅塵煙火之地的收容。


    六月,那晚的雨斷斷續續得無休止,誠如古書所言--漴漴徹暮,簷雨如繩,大概是為了配合這天時地利,於是人和得如膠似漆,揮汗如雨。管鋅伏在枕間,手卻極用力地抓住靖嶽,靖嶽迴扣他,細碎地啄在他的發梢。


    幾經確認般,是的,靖嶽,是靖嶽,他此刻能迴環住管鋅,又任由管鋅的雙手在自己身體遊走,還任由管鋅的唇齒攻掠自己的肌膚,一寸一寸。


    「管鋅。


    「管鋅,你確定?


    「管鋅,我不會停,


    「管鋅,這次無論你怎麽動手我都不會停。


    「管鋅,你確定?」


    這些話說得朦朧,大抵都被管鋅含在了唇(戰略間隔)舌裏。


    不知道管鋅他哪來的勁頭兒,他自己也沒確切的答案,連酒精效應都無,他匍匐在靖嶽的胸(戰略間隔)前大口喘氣以至於靖嶽毫無抵抗力地也跟著大口喘氣。


    「管鋅,我想吻你。」


    於是,他轉移,湊近,吐露。


    「好。」


    他們迅速地覆上對方的唇卻無法迅速地分開,癡(戰略間隔)纏,拉扯,探(戰略間隔)測,勾織到了極致,連十指也趁機竄入,靖嶽按住管鋅的手舉高撐在床頭,臂展太長,甚至乎越過了床框。


    「管鋅,可以了,該停.......停了。」


    靖嶽的舌退出了點兒錯開了位置,喘息間隙說話斷斷續續。


    「哼!」管鋅笑了下,「你不是說......」管鋅的手指在靖嶽的肌力之間遊離,「你不是說,無論如何都不會停嗎?」


    不隻是靖嶽,連管鋅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瘋了--他拒絕了靖嶽叫停,任憑意誌信馬由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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