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杫打蛇隨棍上,反手握住洛辰逸的手,仰頭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可是師父不相信我,把我關進了鎖妖塔,那裏麵……真的好可怕,有妖怪,還有鬼……要吃掉我……還有花弄影,也想隱害我,她將我打傷,然後將我扔出鎖妖塔,她想看看,我師父會怎麽樣對我!”


    “雖然你長得像師父,但終究不是!”白杫語氣淒然的推開洛辰逸的手,轉身對著玉池而立,神色淡淡的,不如語氣那般淒惶:“我在鎖妖塔裏哭喊著,告訴師父我錯了,可是,師父聽不到!”


    “若我不是因為受傷昏過去,隻怕等待我的,依舊是嚴刑處罰!”說著,白杫側眸,展顏一笑,猶若百花齊綻:“說起來,我還得感謝花弄影,雖然,她還讓我去處理花妖一族的事情,不過,我將玉佩還給她們,就會迴來,絕不會給師父添麻煩,惹事非!”


    白杫的話,讓洛辰逸震驚得久久不能言語,酒後吐真言,這句話他也是聽過的,但是白杫說的這些,是洛辰逸所不知道的,半晌,他聽見自己不複往日淡然的聲音,帶著幹澀,與一絲顫抖:“那……你恨你師父嗎?”


    “恨?”白杫有些疑惑的轉頭望他:“他是我師父,我怎麽會恨他!要恨也應該恨陷害我的人!”說著,白杫有些難過的垂下眼眸:“那夜我跟師父解釋了,可是師父不相信,你說,師父都不相信了,我還說那些所謂的真相做什麽!”


    所以,這才是她在太和殿中不言不語,沉默接受受罰的原因?


    不是因為什麽心虛,隻是僅僅的不想說,因為他們沒必要知道了?


    洛辰逸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隻是神色複雜的望著她:“你師父不是叫你下山嗎,你怎麽不走?走了就可以沒有處罰了……還是,你在蜀山有喜歡的人!?”


    白杫迷離而茫然的神色瞬間一凝,冷厲的看著他:“你怎麽知道,你隻是長得像我師父,別把自己當成我師父,走不走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何幹!?”


    白杫那冷厲清淺的聲音讓洛辰逸微微一怔,他從來不知道,對於別人,她是這樣的態度,他以為,她待誰都是那一副嬌憨淺笑的樣子。


    “算了,你亦是無辜,不知其中原委!這算是你對我的補償!”說著,白杫笑眯眯的湊近洛辰逸,仰頭望著那張眉目如畫的俊顏,雙手抓住他兩側的雲袖,輕輕踮起腳尖,將自己那柔軟的櫻唇印上他的:“師父,你長得真好看,就像潑墨中的仙人一樣,驚為天人!”


    洛辰逸全身一震,僵住,第一個反應便是推開她,但是目光落在她身後的玉泄,握住她的雙手,生生頓住沒有動。


    而那唇上柔軟略顯冰涼的感覺,讓洛辰逸的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來自身體的感覺那麽強烈,他想要擁住她,那陌生的情愫如同野草般瘋長,攀爬。


    還在為自己的情緒惱怒間,唇上卻突然一輕,那半靠在懷中的人兒從懷中滑落下去。洛辰逸一凜,連忙接住她下滑的嬌軀,垂眸看時,卻發現她已經睡了過去。


    玉衡宮小院裏的屋內,洛辰逸捏了一卷書坐在窗前,看了一眼床上睡得香甜的白杫,腦海裏不停的思索著,她是因為自己長得像師父,還是即興補償,才會有了那麽一個突如其來的親,吻?


    書冊握了半晌,卻一頁也沒有翻動過,洛辰逸幹脆支著額頭,看著床上的白杫,不可否認的,那一吻給他的衝擊不小。


    自從出了花弄影的事情,他便再也未允任何人靠近他,如今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卻……


    揉著眉心,洛辰逸第一次有了紅塵俗事的煩惱,想著她的種種舉動,她心裏喜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不由自主的,洛辰逸突然想起她及笄時,在翠竹林說的那一番話!


    ,,待我長發及腰,師父娶我可好?


    洛辰逸的目光落在白杫那略顯散亂的青絲上,很長,卻不及腰下,如潑墨般散落在枕間,勾勒出一種動人心魄的美。


    捏著書冊那修長如玉的手微微緊了緊,複而放下,剛要起身離開,卻聽得白杫迷迷糊糊的叫著想喝水。


    離開的身影一頓,那往屋外的腳步一轉,向桌邊邁去。


    待他倒水端杯轉身時,卻發現白杫早已擁被而坐,神情清醒中帶著略微痛苦,纖纖食指抵著額間,清亮的雙眸微微半眯著。


    抬眸見洛辰逸的動作,白杫低低的叫了一聲,如同貓兒般低吟:“師父!”


    軟軟糯糯的聲音讓洛辰逸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將手中的水杯遞給床上的她:“宿醉自然是頭疼的,我去給你煮點醒酒湯!”


    見他要走,白杫連忙伸手拉住,看著那漂亮的桃花眸裏明白的詢問之意,白杫腦中一片空白,又鬆手揉了揉那如細瓷般的額頭,白皙的食指正抵在那妖嬈盛放的紅蓮上,泛著一種極致的美。


    “師父,不用了,緩一緩就好了!”白杫緊蹙黛眉,狠狠的搖了搖頭,感覺好一點,這才抬眸看著洛辰逸:“師父,我睡了很久了嗎?”


    “我去煮碗醒酒湯!”洛辰逸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看著洛辰逸那清高傲岸的背影,白杫有一瞬間的茫然,什麽時候,師父竟變得如此強勢,師父不是應該什麽情事都淡然處之嗎?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白杫揉著額頭,努力的迴想,卻也隻能想到自己獻了一枝寒梅給洛辰逸,其他的一律不記得了!


    該死,要是做了什麽……要是對師父做了什麽,那該如何是好?白杫抵著額頭,暗自惱怒。


    “很難受麽?”洛辰逸端著碗,進門便看到白杫苦著臉的樣子,低聲問道。他從來沒有醉過酒,所以也不能感同身受。


    “師父……?”白杫嚇得連忙抬頭,看著眼前洛辰逸遞過來的碗,褐色的湯汁在白瓷碗中輕輕晃動著,白杫伸手接過,雙手捧著碗,有些猶豫的看著洛辰逸:“師父,我喝醉了,沒說什麽吧?”


    洛辰逸迴想著昨晚白杫在玉池邊上的那些話,還有太和殿的那一枝寒梅,與她醉酒之後的憨態可掬,與那迷茫中的一吻……


    唇邊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泛著淺淺的溫柔,不如往日裏的清淺冷淡,雅致的劍眉微挑:“你希望說些什麽?”


    說著,洛辰逸在窗前坐下,將那本一頁未翻的書冊又執了起來。


    “我……我自然是不想自己胡言亂語的,以前從來沒有喝過酒,所以……”白杫捧著碗,低低的啜飲了一口,接下去的話,卻不知道怎麽說。


    “以後不要再喝酒了!”洛辰逸頭也未抬,淡淡的說道。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啊?!”白杫抬眸,嬌顏上一片茫然。


    “女子醉酒很容易被別人占去便宜,所以以後別再喝酒!”洛辰逸的視線不離書冊,腦海裏想的,卻是昨晚的事情。


    “我隻在師父麵前喝過酒呢,以前從來沒有喝過!”白杫看著碗中的湯汁,仰頭一飲而盡,伸手將空碗擱在床前的矮幾上,擁著被子挪了挪位置,白杫看著洛辰逸,半撒嬌半無賴的說道:“師父,今年我生辰,你還沒有送我東西呢!?”


    “你想要什麽?”洛辰逸側頭看著白杫,握著書冊的手擱在桌上:“說說看!”


    白杫略微沉吟了一番:“不如師父幫我畫一幅自畫像吧!”


    洛辰逸點頭:“這個可以!”


    說完,便在桌上鋪開了紙張。


    “等等,師父,好歹我也先起來吧,這樣子不太好!”白杫說著,便要從床上爬起來。


    “不用,就這樣!”洛辰逸出聲止住她的動作:“坐好,別動!”


    白杫噘著唇,不滿的看著洛辰逸:“師父,這樣子坐在床上多不合適,要畫也要畫得美美的啊!”


    洛辰逸不答,隻是抬手磨墨。


    半捏著雲袖不緊不慢,明明是該女子做的事情,他卻做得如此優雅。


    白杫不由得看癡了!


    待洛辰逸磨好墨,轉頭看白杫時,卻發現她盯著自己的手愣愣的,便放下墨條:“不是讓你坐好嗎?”


    白杫一驚,連忙坐好,清亮的眸子裏帶著淺淺笑意:“師父,你長得真好看!”


    “這話你昨晚說過了!”洛辰逸執起毛豪,頭也不抬的說道,隻是那聲音裏,卻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什……什麽……”白杫結結巴巴的看著洛辰逸:“師父,我……我還說了些……什麽!?”這話,白杫問得頗沒有底氣,畢竟這話都出口了,說不定還有更過份的!


    “坐好!”洛辰逸抬頭看她一眼,開始下筆。


    “哦……”白杫看著洛辰逸的樣子,也不敢再問,隻得乖乖的坐著,一動不動。


    “師父,若是我說了些不著邊際的話,你千萬不要當真,那都是醉話,當不得真的!”想了想,白杫又忍不住說道。


    “嗯!”洛辰逸似而非的應道。


    酒後才是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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