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道:「月兒所求是關於二弟的婚事。求祖母向爹爹說情,幫他重新挑選一個。」


    「怎麽,我倒覺得這婚事不錯。那吳家娘子雖說胖了一些,至少家底擺在那兒。這個要求就算了,若還有其他的,我倒是能答應。」


    見祖母直接開口推辭,神情也很不願意。


    明月再提這個要求也無濟於事。


    隻能打感情牌了。


    她繞到了祖母身後,替她輕輕捏著肩膀。


    老夫人冷嗤道:「別以為這樣,我就能答應你的要求了。你這傻丫頭,倒也沒想著跟我多要幾件鋪子,反倒是操心起你二弟的婚事了。」


    明月一邊替她按摩著穴位,一邊故意岔開了話題,「祖母,昨晚月兒做了一個夢。」


    老夫人來了興致,「說說看,做了什麽夢。」


    「我夢見了二弟,他娶了吳家娘子後,卻突然惡疾,不久就......」


    後麵的話似乎覺得不吉利,明月沒有說下去。


    老夫人按住了她在肩頭的手,抬頭看向她,「此話當真?」


    明月點頭道:「月兒本也不信什麽鬼神之說,可夢中的二弟卻求著月兒能救救他。這夢境如此真實,便越想越擔心,這才向祖母開了口。」


    老夫人是信佛之人,自然有些迷信,


    又瞥見明月的神色不像在撒謊。


    擰眉思索了一番。


    「這事兒,我同你爹爹再商議商議。」


    明月的嘴角微微上扯。


    她應了一聲,繼續幫祖母按著肩頭。


    ......


    ——


    心月閣內。


    小荷正在幫林婉塗著藥膏。


    休養了幾日,林婉傷口的浮腫褪去了一些。


    臉色也不似之前那麽慘白了。


    擦完藥膏後,小荷端來了流食,打算餵林婉享用。


    「咚咚。」


    門外傳來叩門聲。


    小荷去開了門。


    來人是三姑娘。


    她手裏還端了一大盆香氣飄飄的雞湯。


    「別愣著啊,快接著。」


    小荷剛想從她手裏頭接過雞湯。


    燙的忍不住一縮。


    她又連忙找了塊濕布墊著。


    明月的手指總算解脫,對著燙紅的手指連唿了好幾口氣。


    林婉抬了抬頭,「三姐姐被燙到了?」


    明月搓了搓手笑道:「沒事兒。放桌上涼會兒,你再嚐嚐看,那我親自熬的雞湯。」


    「老遠就聞到雞湯的香味了,三姐做好吃的也不喊我。」


    宋雨不知從哪冒了出來。


    這傢夥剛死了親娘,似乎哭過,眼睛微微有些泛腫。


    明月道:「你怎麽還在府裏,不和四妹一塊兒去守孝?」


    宋雨摸了摸腦袋,「爹爹不讓我去,怕我沾了晦氣。」


    明月癟了癟嘴。


    表麵轟轟烈烈的愛情,卻以這樣的結局收場。


    那天,他怕宋淵會反悔,故意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拆穿楊嬌嬌。


    她早已篤定,宋淵會為了麵子當場處置楊嬌嬌。


    沒想到,楊嬌嬌死後,宋淵比她猜的還要絕情......


    「三姐,我來是要謝謝你。我和吳家娘子的親事取消了。我猜肯定是三姐去幫我求祖母了。」


    這小子猜的還挺準。


    明月將桌上的雞湯舀了一碗遞給了他。


    「嚐嚐我的手藝。」


    宋雨迫不及待地坐下,品嚐了起來。


    拍著彩虹屁道:「三姐熬的湯,是我嚐過最好喝的。」


    正喝著湯,他眼裏卻忽然覆蓋了一層憂傷,「在我小時候,小娘也時常熬雞湯給我喝。後來她卻變了......」


    說到這兒,宋雨放下了湯勺,望向了明月,「三姐,我對不起你。」


    明月一臉疑惑,「你怎麽對不起我了?」


    「其實,我一直知道小娘背地裏做的那些事。所以我才不願意同她親近......」


    明月聞言不禁感嘆,這楊嬌嬌是何德何能,生了個三觀如此正的兒子。


    「我知道,小娘的死也有三姐的手筆。但我不怪三姐,那都是小娘她……咎由自取......」


    宋雨雖這麽說,但眼睛早已紅了。


    死的畢竟是他的親娘,就算他再偽裝,心裏頭還是難受的。


    明月摸了摸他的頭,「都說長兄為父,長姐如母,我雖不是你長姐,但你畢竟也喊我一聲三姐。以後你有什麽事同三姐說,我罩著你。」


    宋雨收起悲傷的情緒,微微一笑,「小時候我就愛跟在三姐後頭,他們都說三姐脾氣爆不好惹,可我卻不這麽認為。」


    「還記得三姐曾問我手上的疤是怎麽迴事。我說是被三姐推下山崖摔的,可後邊的話還沒說完。」


    「其實,那日......我摔下去的一瞬間,三姐就及時拉住了我,最後和我一起摔下了山崖。」


    他看著宋明月,眼底似星辰般閃爍,「我知道,三姐隻是表麵看著兇,但內心是善良的。」


    明月愣住了......


    難怪剛迴府時,隻有宋雨同自己說話。


    原來,也隻有他……不厭惡原主。


    宋雨將碗裏的雞湯全部喝盡,「三姐,後來你從廟裏頭迴來,倒是變了不少。但不管是以前的三姐,還是現在的三姐。我宋雨這輩子,都隻認你這一個姐姐。」


    明月被他這番話感動得幾乎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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