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湖當然也知道這果茶是給誰準備的,當即輕快地應聲:「是,婢子這就去。」


    連去離開的腳步都顯得迫不及待。


    盧皎月看她這樣子,忍不住搖頭。


    沒什麽可高興的,那人完全是給來她增加工作量的。


    盧皎月估計得沒錯,幾乎桌上的茶水剛剛換好,外麵就傳來接二連三的問安聲,「見過陛下」「陛下萬歲」「陛下安」,聲音由遠及近,聽起來有點兵荒馬亂。


    主要是周行訓走得太快了。


    完全字麵意思「快」。盧皎月就看到過,周行訓在前麵大步流星地快走,後麵的小太監一路小跑地跟,當隨從的當然不可能讓主子慢點,那小太監看表情都快哭出來——場麵一度十分喜感。


    好在進到長樂宮之後,周行訓的步子總算慢下來了,請安聲音也終於變得有組織有紀律起來。


    周行訓倒也不是故意慢的,隻是他每次走進長樂宮,總有點說不上來的難受。


    獸形的香爐分列左右,一模一樣的樣式,連位置也嚴格對稱。造型成繁花樣式的燭台正放在屋子的斜對角線上,一分一毫都不差。因為是白日,簷上垂下的紗幔被攏起來係在柱子上,明明每個宮中都是這般做的,但是長樂宮就是有不同,好像上麵的每一處褶皺都被精心規整過,一條褶子也不多、一條褶子也不少……


    周行訓盯著看了一會兒,莫名覺得手心有點癢。


    他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很想過去扯一下。


    好在真正付諸行動之前,被一旁的聲音叫住了,「妾見過陛下。」


    是遲遲等不到人,主動出來的盧皎月。


    周行訓本來要伸出去的手一頓,心底莫名生出了點幹壞事被抓住了的心虛感。


    他悄悄把手放迴原位,假裝若無其事地迴頭,「是皇後啊。」


    他這麽說著,人也抬眼看過來了。


    四目相對,周行訓從進了殿門後一直緊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雖然長樂宮讓人不舒服,但是皇後她長得好看啊!


    第4章 帝後04


    盧皎月猜到了,周行訓會為流仙錦的事過來。


    雖然周行訓這人做事喜歡由著性子胡來,但是他起碼有個好處:聽勸。


    盧皎月在把後宮封號品級混亂可能帶來的一係列衍生問題和周行訓認真又開誠布公地談過之後,他總算能記得在封夫人九嬪這種一二品的後宮妃嬪之前和盧皎月商量一下。


    可封妃封嬪這種事還勉強算是皇後的職責範圍內,但周行訓給自己喜歡的妃嬪賞賜,就算是盧皎月也沒法插手。他本人又經常被心頭好哄哄就鬆口,隔三差五就會賞下一堆違製的東西。


    但是好在還知道找人掃尾。


    見了盧皎月後,他就開門見山說了這次的事,「先前蜀國進獻的那匹流仙錦,魏美人今日同朕討要,朕允了。」


    周行訓在長樂宮一向不見外,或者說整個皇宮就沒有能讓他見外的地方。這會兒說著話,人已經自覺走到往內殿走,也不用人招唿,一邊抬腳勾著凳子往外拖,一邊就手撈起一邊的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大概是一路走過來口渴,他這會兒直接舉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肉眼可見地眼前一亮。他幹脆沒放下手裏的壺,就這麽大馬金刀地往凳子上一坐,就這麽一手拎著壺往杯子裏倒,另一隻手拿著杯子接,等倒滿了就抬手一飲而盡。


    看動作還挺瀟灑的,如果忽略那壺裏的不是酒,而是糖水這一點。


    是的,糖水。


    那種程度的加糖量,完全稱不上「果茶」了,隻能叫「糖水」。


    盧皎月看得心情微妙,還隱隱有點牙疼。


    不管看多少次都沒法理解,那裏麵完全是致死量的糖吧?!


    雖然盧皎月替人齁得慌,但是周行訓本人明顯接受良好,一壺的糖水沒一會兒就被他喝了個見底,他使勁倒了兩下,見確實是再沒有了,這才遺憾地放下了。


    抬頭就對上盧皎月那複雜的眼神。


    周行訓愣了一下,他迴憶了一下剛才的對話,不確定地問:「很麻煩嗎?」


    盧皎月還沒迴神,不由地「嗯?」了聲。


    「流仙錦。」周行訓解釋,又接著,「一匹布料而已,朕覺得沒什麽,皇後要是覺得有問題,我可以讓她拿迴來。」


    盧皎月:「……」


    送出去的東西再收迴來,你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很顯然,周行訓一點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甚至還很理直氣壯,大有「下一秒就命人去讓魏美人把東西送還」的意思在。


    盧皎月深吸口氣,覺得試圖共情周行訓的自己簡直是個傻子。


    「倒也不必。」


    一匹流仙錦當然不是什麽大事,但是不妨礙盧皎月借題發揮,嚐試把劇情往正軌上推,她拐彎抹角地提醒,「隻是陛下最近在鸞羽閣呆得有些久了。這次江州進獻的美人甚多,陛下就沒有別的可心的?」


    ——快去看看你的女主啊!!


    周行訓有些意外。


    皇後以前可不怎麽管這些事,更別提勸他不要在哪個宮中呆得過久。


    他狐疑地看向盧皎月。


    難不成真的不高興了?就因為一匹布?


    盧皎月被周行訓看得有點心虛。


    他該不會發現了什麽吧?


    雖然周行訓看起來大大咧咧的、過得很粗糙的樣子,但是他不管是觀察力還是敏銳程度都是max級別的。這人作為皇帝確實不算合格,但是沒有蠢人能真正坐到那個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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