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星心緒複雜:「我……」


    「不過別擔心,我這還真不是什麽絕症,就是骨頭縫摩擦引發的復發性炎症。」


    岑黎轉了轉手腕:「隻有這個階段,你可以理解為……風濕?陰雨天會加重病情一樣。」


    舊疾復發而已,就這麽簡單。


    牆麵上的時鍾走向一點整。


    「太晚了,今天的談話結束。迴去睡覺,然後明天醒來跟我去個地方。」岑黎終止這場沉悶的聊天。


    溫南星蹙眉:「什麽……地方?」


    -


    「挑蛋糕?」溫南星看著麵前蛋糕店,詫異地偏頭望向岑黎。


    岑黎起手剎,停車:「嗯,就是挑蛋糕。」


    由於昨晚的夜談,岑黎很懂事地沒在早上就敲門騷擾,而是放長時間到中午,等溫南星自己醒了,然後「啪嘰」一下——


    在他門口禮尚往來地黏上一張便條貼。


    像時期互相傳遞信息的間諜,用最古老的書信方式。


    所以要手機有什麽用?


    壓根沒聊過幾個字。


    今天算是陳妙妙真正的生日,其實挺有緣分,和溫南星隻差了半個月,年齡也剛好相差一輪。


    「陳妙妙總說我跟陳躍審美差,所以我倒是想看看這小兔崽子到底是隻針對我們,還是真有……所謂的審美。」岑黎解釋說。


    不知怎地,溫南星竟然忌憚起這兩位直男的配色能力。


    老式蛋糕,帶噴色玫瑰花,說不定上麵還會寫四個大字——天天快樂。


    溫南星緩緩露出難以名狀的表情。


    岑黎:?


    又想到什麽了?


    他們進店,想到陳妙妙對粉色無感,溫南星索性選了一個並不出挑的顏色,淡奶咖,榛子巧克力味。


    綴著一些簡單的水果以及餅幹碎。


    挑選完,岑黎特意和店員要求,說要動物奶油,另外除了十一歲的生日蠟燭,多加了一副三十三歲的蠟燭。


    然後在下午的時候帶著這些東西,和溫南星一起開往城郊邊緣。


    一路上風有些大,越朝著山林的位置前行,路上的車輛便越少。


    等見到目的地,溫南星愣神。


    這一片,山水相依,遠離村落。


    是墓地。


    陳躍和陳妙妙兩人已經在門口,同他們招手。


    「小溫哥哥!這裏這裏!」


    溫南星適才想起,岑黎和他說過,陳妙妙總是提前過生日,原因就是不想在這一天既高興又難過。


    那兩種心情本就是矛盾的。


    「不是說兩點嗎!現在都快三點半了,哥你有沒有時間觀念?!」陳躍憤怒譴責遲到的岑黎,然後轉頭朝溫南星露出一排牙齒。


    標準的打招唿笑容。


    再接著轉過頭譴責:「快快,一會兒天黑了。」


    溫南星:……好快的變臉。


    岑黎無語凝噎:「你什麽時候瞎的,我怎麽不知道。」


    陳躍:「你聾了我都不會瞎!」


    溫南星聽著兩人拌嘴,心說其實真要怪罪起來,是他在路上磨磨蹭蹭,耽擱了一點時間。


    由於前一晚才得知岑黎受傷復發,所以溫南星自告奮勇地要在異鄉打響「摸車」的第一槍。


    三十碼,在無人的公路上勻速行駛。


    對於溫南星來說是超速,而對於岑黎來說,是龜速。


    「你們先進去吧,我停個車。」岑黎這時候說。


    陳躍嘖一聲,大步流星走進去:「行,你快點的啊。」


    蛋糕以及一些掃墓用特殊物品都放在後座,怕路上顛簸會磕碰,特意給這些東西們也繫上了安全帶。


    模樣看上去很像行為藝術,引人發笑。


    岑黎把東西拿下來,溫南星順勢伸手去拎蛋糕:「給我吧,這些我拿進去。」


    岑黎頓了一下:「成,太重就讓陳躍幫你拿一點。」


    溫南星頷首,由陳妙妙領著他跟上已經消失成一個點的陳躍。


    「小溫哥哥,怎麽是你提著蛋糕?」陳妙妙好奇地問。


    溫南星答:「他手傷復發了,提重物比較不安全……吧。」


    也正是得知岑黎有舊傷,溫南星才後知後覺迴憶起,很多時候他慣用的是右手,但臨到最後,總會換成左手。


    就像剛才遞給自己東西也是。


    怕會引起其他人的擔憂,溫南星又補充道:「不過不嚴重。」


    陳妙妙之前聽說他過那些輝煌事跡,早已見怪不怪,敷衍地「哦」了聲。


    誰知陳躍不知道從哪冒出一個腦袋:「不嚴重?」


    看向溫南星,他皺眉:「他說的?」


    第36章


    溫南星對墓地並不陌生。


    相反,他很熟悉。


    幾乎每年都要和家裏人來一趟,帶一束他媽媽最喜歡的鈴蘭。


    小縣城的祭祀方式倒是更加講究,除了買成箱的禮品外,得燒香得燒祭品。


    當那盞香燒至三分之一時,便開始焚燒祭品,也會在周圍用酒或茶圍成一圈如同結界般的地盤,說是確保那些孤魂野鬼過來搶奪。


    溫南星挑選的蛋糕,也作為其中之一,被擺放在最顯眼位置。


    但他到底不能被列入家人那一欄,所以拜完後,他便短暫地離開了一段時間,在繞路朝門口的時候,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岑黎正在打掃碑石,清理附近的雜草,接著無聲地動了動嘴唇,似乎說了幾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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