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小馬紮,沒靠背。


    差點一個踉蹌栽倒的岑黎:「……」


    看看,看看,這別扭勁!


    「還是你說賭注吧。」


    溫南星夾起最後一筷子,微微頓了頓,提醒說:「如果涉及到金錢的話,那可能還得緩一陣子。」


    岑黎氣笑:「……我有那麽庸俗嗎?」


    再說了,他能拿一個全身上下隻有二百五的人怎麽樣?


    「談錢傷感情。」岑黎幽幽說。


    正當溫南星思忖間,岑黎抄起單子,起身去結帳,迴來跟他說:「走吧,飯也吃了,雨也停了,是時候該迴家了。」


    溫南星「哦」一聲,他這一趟來來迴迴的倒是不費什麽勁,隻用把屁.股從塑料板凳上轉移至輪椅上就成,反倒是請人吃飯的這位,忙前忙後,還得給人送迴家。


    簡直是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做。


    等到家門口,溫南星還在想,一個賭注而已,需要考慮這麽久嗎?


    接著就聽岑黎說:「明天給你把門修一下吧。」


    畢竟是他暴力破門的,怎麽說都得給人把門修了,不然要鑰匙有什麽用。


    「啊……」


    溫南星看向自己門上空空的小洞,不過腦般脫口而出:「這就是賭注嗎?」


    岑黎一愣,旋即神情無奈:「是啊是啊,怕你不給修,隻能用這種強硬的方式徵得房主同意了。」


    這一番話聽得溫南星一怔一怔,反應過來才突地「噗嗤」笑出聲。


    「謝謝。」溫南星突地說。


    聽見猝不及防的一句真誠道謝,目光蹙地撞進清透澈亮的眼底,岑黎發覺自己心跳都快了。


    「行,那……你早點休息。」別開眼睛,岑黎勉強穩住聲線。


    任務圓滿完成,看溫南星單腳蹦進門,他又提醒說:「傷口記得不要碰水啊。」


    溫南星偏頭道好。


    岑黎摸了下後脖頸,一時間沒想起下一句應該說什麽,在樓道聲控燈即將熄滅時,幹巴巴道了句:「晚安。」


    溫南星也輕聲說:「嗯,晚安。」


    -


    岑黎幾乎每天都是六點醒,今天也不例外。


    即使是正處於休假的狀態,他還是早早就起來進行晨間鍛鍊。


    生物鍾使然。


    說起來,昨天溫南星說自己在休學中?


    休學和休假,概念差不多吧。


    大學生?


    高中休學應該不會跑這麽遠,更何況年齡擺在這。


    似是而非想了一圈,岑黎打了個哈欠,空腹做了幾組有氧後走到堆放健身器材的角落。


    昨天被磕了一個角的啞鈴被他單獨放在高處,這還是當時參加消防演習獲獎後,隊裏送的榮譽獎品。


    當然不僅限於獎品,他這玄關背後的麵牆,掛著大大小小不一的獎章,什麽浴火英雄,什麽人民希望……


    幾乎都是這幾年,一半來自隊裏,一半鄰裏贈送。


    岑黎擦了一下獎章上邊積累的灰塵,剛迴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亂糟糟的。


    昨天雖然和溫南星說好,要去給他修門鎖,但是也沒確認到底什麽時間,上午還是下午,現在過去是不是太早了點?


    好比陳妙妙,一放假就跟沒栓繩的大黃似的,睡到大中午,一到下午撒丫子就跑沒影了。


    中午吧。岑黎告訴自己。


    臂膀帶動啞鈴起落,汗珠微微往下滾,落到地板上濺起一點小水花。


    練到微喘氣,岑黎放下手邊的啞鈴,起身去沖個澡,換件衣服準備出門。


    他今天穿的是工裝褲加馬丁靴,出門一趟再迴來的時候拎著一個明黃工具箱,看起來更像一個修理工了。


    上樓前照常跟樓下早餐店的大姨攀談兩聲,岑黎大步跨上階梯,到溫南星家門口的時候竟然稍顯緊張。


    仿若昨日如碧空潔淨的眸子還縈繞在自己腦子裏。


    十點多,應該起了吧。


    擦了擦手心的汗,岑黎敲了兩下門,等待的過程稍許漫長,又敲兩聲,裏邊仍舊沒有動靜。


    門,沒有門鎖。


    岑黎小心推開,朝裏麵窺去隱秘的一眼。


    客廳也空蕩,無人。


    「溫南星?你在家沒?」岑黎出聲喊了兩下。


    寂靜得讓人心慌。


    「溫南星?」


    昨天才剛踏進過別人的地盤,但也隻是在領地外轉了一圈,隱私地帶還處於未解鎖狀態。


    此刻的臥室門卻大大咧咧敞開著,仿佛一道吸引人進去的黑洞,猶如陷阱。


    和先前幫人解決壁虎可不一樣,非緊急情況未經人同意,怎麽想都背德,更何況萬一人家也有早上洗澡的習慣,要是看見點不該看的呢?


    腦中兩小人正掐架,掙紮一番,岑黎視死如歸般抬腳邁過了那道坎。


    拉倒吧!


    別出事才好,其他都算個錘子。


    岑黎站在房門口,窗外熱浪率先占據了他的聽覺,風聲喧賓奪主地鑽進岑黎耳朵,再順勢視線下移……


    草!


    岑黎暗罵一句,扔下工具箱快步過去,接著屈膝跪在他床邊。


    床上的人側臥著,整個身子蜷縮成蝸牛,睡得似乎很沉,嘴唇微微翕張著,唿吸有些急促,顯露在被窩外的半張臉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所謂的「邊界感」早已被刨除於腦外,手背覆上滾燙的額間,岑黎心下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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