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泉被初夏非常強硬地反駁了,感覺很沒麵子,還想繼續刁難,周子婷卻說話了:“好了,今天的選稿會暫時就到這裏,感謝各位的參與。”


    其他人都覺得很驚訝,這個總裁還真是雷厲風行,說完就完,周子婷又說:“葉總要和林設計師單獨談談,其他人就先出去吧。”


    什麽?葉總?初夏立刻又變得緊張起來,不會他剛好姓葉,又剛好和他長得很像吧?這是什麽情況?都怪自己什麽都不關心,要是事先了解一下總裁的情況,何至於現在這樣一陣又一陣膽戰心驚?可是,她怎麽知道今天要麵對千年難見一迴的總裁啊?


    等其他人都有些垂頭喪氣地出去了,周子婷最後一個出去,把門關上,留下兩個人在會議室。


    初夏站著有些不知所措。


    “你過來!”葉韞依舊用不太大的聲音說道,但是此時會議室靜悄悄,聲音再小,初夏也聽得到啊。


    初夏把設計稿從投影儀上拿下來,慢慢挪步到葉韞那裏,一邊在心裏用一萬分的誠意祈禱著,不是他,不是他,千萬不要是他……


    看到設計稿上熟悉的字跡,他就懷疑是她了。從初夏進入會議室的那一刻,葉韞就認出她了。他記得她的模樣,比記得初戀女友蘇曼雲的模樣還要清楚。因為她曾經給他做過模特,裸體模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每天盯著她看數個小時,她化成灰,他也記得。


    除了少了些稚氣,她幾乎沒有變。那麽白,那麽美,沒有上妝,就連臉上永遠那種“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的表情也沒有變。她穿著藍色t恤和白色沒膝裙子,腳上是粉色小高跟,簡單極了,但是把通身的玲瓏線條都展示出來了,露出修長白皙的小腿,很吸人眼球。沒有佩戴任何飾品,似乎飾品對她來說,全然是多餘的。


    誰會想到,這樣一個女孩,竟然曾經是他家的小保姆,那時候她不叫林初夏,叫小妹,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身的青春活力,一臉的天真爛漫,渾身散發著迷人的少女氣息。見到她之後,葉韞才知道“美人如畫”這個詞是真實存在的。盡管初見她時她不過是十六歲多一點,他也不到二十歲,他已經有相見恨晚之感了。


    他是喜歡她的,因為已經有了女朋友。他就騙自己,他對小妹的喜歡隻是對美的欣賞,對藝術的向往。


    隻是越相處,小妹給他的驚喜就越多。小妹之前,林秀梅對他生活上的照料很不走心,他的生活是很粗糙的。小妹來了之後,他的生活變得井井有條起來。


    不但如此,他還發現,她的想象力不在他之下,她不會畫畫,卻常常在不經意間給他意想不到的靈感,那段時間是他的繪畫生涯中創作力最為旺盛的時候。靈感來的時候,他可以一整晚一整晚地處於興奮的創作狀態,她也一整晚一整晚地陪著他創作。他覺得她簡直就是上天賜給他的藝術精靈。


    他們兩個之間的默契配合在葉韞選中她作為他畢業作品的裸體模特時達到了巔峰。她本身就是件完美的藝術品,而他是她唯一的伯樂,唯一的知己。


    每天數小時盯著她極具古典韻味的身體看,他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他對她的意義,已經超過了他的女朋友蘇曼雲。她也是喜歡他的,他當然能感覺到。


    在他猶豫著要不要跟她坦白心事,重新定義兩個人的關係的時候,她卻消失了,還帶走了那幅剛剛完成的畫作。隻給他留下一張紙條,說她不能接受她的裸體畫被當眾展示。


    這個世界,連她都是小偷和騙子,還有什麽值得相信的?


    後來,他又經曆了他母親騙他,他初戀女友騙他。之後,葉韞不再相信女人,不再相信女人的感情,他受過女人的傷,很多的傷,很重的傷。


    初夏一步步走進,那張臉也一點點清晰,在她再也不能欺騙自己,說那個人不是葉韞的時候,她不敢往前走了。


    她絕望地慘說了一句“怎麽是你?”,然後鑽進了會議桌的下麵,不敢出來。


    葉韞坐著不動,嘴角流出一絲笑意,是冷笑或是嘲笑,你也有今天?亦或是,總算讓我遇見了你,這次,絕不會放過你。


    “怎麽就不能是我?”葉韞坐在位置上說道,會議室那麽靜,他不怕她聽不到。


    “真的是你?!”初夏在桌子下麵已經跪下了,她頭點著地,一雙手緊緊捂住臉,她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讓她鑽進去,恨不得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他認不出她,恨不得馬上發生地震,哪怕把她埋了也可以……


    葉韞不說話,初夏也保持著撅著屁股捂著臉的姿勢。


    見葉韞不說話,初夏收起捂臉的姿勢,半跪半坐著,對著葉韞的腳哀求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拿走你的畫,真的對不起,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葉韞突然蹲了下來,直直地看著初夏,初夏來不及躲,也來不及捂臉,她傻愣傻愣地盯著他看了一秒後,連忙別過臉,不敢再看他。


    “林設計師,難道我們就用這種姿勢繼續討論產品設計?”葉韞一臉認真地問。


    初夏這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是她的老板,他們是在開產品選稿會啊,不是在審訊小偷啊,從頭到尾,他也沒提過畫的事啊。


    初夏從桌子下麵爬出來,葉韞也迴到坐著的姿勢。


    “坐這裏。”葉韞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說道。


    初夏戰戰兢兢地坐下來。在他低頭看設計稿的時候,她才敢仔細看他的臉,似乎和夢裏的一樣,又似乎很不一樣。雖然已經不像剛才鑽桌子底下那樣悸動和害怕,她依然不敢相信,坐在自己麵前的真的是他。


    “這個設計你花了多少時間畫出來?”葉韞問道。他絲毫不提畫的事情,好像那件事從未發生過,又好像這個人他從未認識過,她隻不過是他公司的設計師,今天才剛見麵。


    初夏從癡呆中迴過神來,“構思了很久,畫出來用了一個星期。”她答道。


    “你還有沒有其他作品,自認為比這個還好的?”葉韞問。


    “有更好的想法,但是沒有畫出來。”初夏說。


    “能趕在設計大賽交稿之日前畫出來嗎?”葉韞問。


    “能!”


    “迴去就開始畫,三天之後我要看到初稿。”葉韞說道。


    “好。”


    葉韞見初夏坐著不動,說道:“你可以出去了。”


    初夏還是沒有起來。


    “你還有事?”葉韞問道,難道她還想和他敘敘舊?


    “你,你還畫畫嗎?”初夏問道。


    膽子不小,還敢跟他提畫畫。當然,她這麽問,也許是出於愧疚,她拿走了他的畢業作品,害得他差點畢不了業。


    “早就不畫了。”他淡淡地說,想了想,又補充道:“不是因為你的錯誤。”


    “那你到底為什麽不畫畫了?”初夏繼續問道。


    葉韞不相信地看著初夏,他在想她是不是腦子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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