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收迴剛她提的事,成嗎。


    「不成。」南珵掀開掛在門上的繡簾,和陸綺凝一同進到書房內,他拒絕得不拖泥帶水,他的妻子為人師表,兢兢業業,他這做郎君的,自也得在背後輔助好才是,學生的文章百來份,若陸書予一人看,這年當真過得不痛快。


    他還想帶著人好好去該賞玩之地賞玩一番呢。


    陸綺凝滿臉吃驚看南珵,直直問道:「那你豈不是要和我同床睡?」她還不想。


    南珵低聲輕笑,抬手在陸書予額前那顆不大明顯的痣上撫過,這姑娘心思倒淺,一點都不帶深思的,換言之他真心髒啊,居然提了那樣的要求,讓這姑娘以為他真強人所難。


    可不就是會令人遐想,「阿予,總會心甘情願的,我也會等到那一日。」南珵把人摁坐在書案上,他俯下身子,雙手搭在這姑娘肩上,盯著這姑娘疑惑的眼神。


    他一定會讓陸書予好好喜歡上他的。


    南珵眸底情絲湧動,盈盈情意瀲灩眼內,不加掩飾,他眸中映著的姑娘情竇初開,長睫半落,隨意從書案上拿起一篇學生寫的文章來看。


    南珵將支撐在陸書予身側的手抬起,去托著這姑娘的臉頰,「陸書予,你不能。」他一時不知自己莫名的情緒哪裏來,『陸書予,你不能表了白,就把人丟一邊』這話,也隻被他說了過半。


    明明陸書予剛表明心意不久,明明他打算溫水煮青蛙,讓這姑娘喜歡他,但是他剛瞧著陸書予壓根都沒瞧他,莫名情緒湧在心上,他想讓人也瞧他,簡直是自相矛盾。


    陸綺凝正打算看看學生寫的文章,她的腦袋就被南珵托著抬起,眼前人清雋的五官近在咫尺,屋內燒了炭火,溫煦十足,她還是比較怕冷。


    這倒令她費解,成婚以來,這是第一次陸綺凝好好打量眼前人,長相雋秀,廊蕪下光朱逐漸高抬,順著支摘窗一躍進書房內,光照雖全數落在南珵後背,依舊擋不住他眉星熠熠,黑眸光彩湛湛,薄春欲張,卻遲遲未言。


    跟她八歲那年,在汀蘭水榭見過的太子殿下判若兩人,那時的太子雖淡淡朝她頷首,是以禮貌,卻難擋淡漠疏離,她不是個沉悶的人,自然也從別家姑娘口中聽過點點太子之事,不過都是讚賞太子如何勤勉,從未聽過人性情何如。


    陸綺凝臉頰被托著,眼神打飄去看支摘窗周遭散著的五彩光斑,她雖不已色物人,但一直盯著有著極漂亮眼睛的人看,難免也會出神,何況她在昭平侯府時,每小時候當她阿爹阿娘不對勁,就有婢女將她抱走。


    後來她大點,也還是會被婢女請走,她長大自是知曉當中彎彎繞,但彎彎繞如何來的她不甚懂,以至於眼下她亦瞧不懂南珵究竟想做什麽。


    「你做什麽?」陸綺凝見這人一手拉她,一手去拎邊上的那把梨木圈椅。


    南珵怕這姑娘仰頭瞧他脖頸會不舒服,他拉著這姑娘,怕她換地方坐著,另隻手去夠那把椅子,拎到陸書予跟前,他坐了下來,這樣便是陸綺凝平視她。


    「怕你脖頸累著。」


    陸綺凝試探性問,「你是有話說?」不能怪她有這疑惑,這人從進來讓她坐在書案上,遲遲盯著她不言語,欲說未說的,到現在這樣,應該就是有話同她講罷。


    「沒話找話算嗎?」南珵理直氣壯,卻又散漫有度,一時間很難讓人分辨是發自肺腑還是漫不經心。


    他自然不是真的沒話找話,而是他覺著陸書予不重視他,內心不舒服罷了,說到底還是他想要的過多,想要這姑娘重視他,南珵自己都覺自己貪得無厭,他又捨不得去逼陸書予這麽做,隻得謊意隱著,自己藏心裏。


    陸綺凝疑惑幾眼,這人此前不挺能說嘛,她歪頭去看南珵半落的眸子,小聲嘟囔句:「為什麽沒話找話,你不挺能說嘛。」


    她不懂一個話多之人為何會淪落到沒話找話地步,是不開心嗎?


    陸綺凝就簡單的問候了句,落在南珵耳中,卻跟小綿羊似的,纏綿悱惻,以他目光駐足,這姑娘是手撐著書案,彎下點身子來瞧他,他隻要稍微往前傾一下身子,便能夠上這姑娘香軟嫣紅的朱唇。


    南珵舌尖輕抵牙間,略微往前探了探身子,柔聲道:「因為我想親你。」沒有想之前那般直接吻上去,他眼神拉扯如絲,二人雖鼻尖碰鼻尖,但卻沒再進一步,這次這姑娘不同意那就下次,他等得起。


    「那你親罷。」陸綺凝尾音上揚,歡快輕靈,好似鈴鐺輕輕撞了一下,如煙似幻,迷人心智。


    她好像不排斥南珵吻她,從那日在昭蘭寺蜻蜓點水。


    南珵眸中略微閃過驚奇,不過須臾,薄唇碰嫣紅,如磨如琢如斯,身後萬籟俱生,隻有中間炭盆裏時不時蹦響聲,窗外寒風嘶鳴,敲碎萬線織起的金縷衣。


    屋內氤氳氣息交錯,陸綺凝那抻在書案上的手被南珵的手勾帶著,去夠這人腰際,她另隻拿著學生文章的手,也被南珵一指一指掰開,直到她雙手都被帶著放到這人腰際,那文章飄落在地。


    南珵一步步教這姑娘將手放置他腰際,他嘴角漾起笑意,過了一會兒功夫,他才意味深長道:「陸書予,我喜歡你,我等你慢慢喜歡我,不著急。」


    陸綺凝小臉泛了粉,她還未喘幾口氣兒呢,眼前男子這話令她不由皺了皺眉,這話怎得聽著怪怪的。


    這人從進書房舉動就怪怪的,「好。」這種事她贊成南珵所言,本就不是一蹴而就之事,細水長流才是夫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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