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開紅紗往裏走,入眼可見一座大屏風,隔斷著一池溫泉,水霧繚繞,宛如仙境。


    繞過溫泉,便可見一座精緻的美人榻,美人榻旁擺著新鮮的果子。


    一位背影纖細,隻著一件紅紗的女子背對著她坐在梳妝檯前,聽見動靜,便迴頭一瞥,濃艷的妝襯著她的成熟風韻,大紅色的口脂勾勒著危險的笑意。


    「季雲珠,你還當真是個有膽識的女子,竟然敢獨自闖進本宮的長樂殿。」顧清樂拂開一眾伺候她的宮女,揮了揮手,宮女們識相地退出了殿內。


    「殿下相邀,我自當應約。」季雲珠不忘行禮,「殿下千歲。」


    「好、好、好!」顧清樂忽然笑了起來,她輕飄飄地打開雙臂,豐腴的體態盡顯美感,她轉身,足下輕點,宛如輕燕,「你說,本宮美嗎?」


    「殿下自然是極美的。」季雲珠迴道。


    「是嗎?那你告訴我,為什麽趙無斂不娶我?你有點姿色,但何能比得上本宮?!你甚至連趙無斂身邊的歌姬都比不上!他為什麽會選擇你?」顧清樂狠狠地掐住季雲珠的臉蛋,將她扯到自己的麵前,仔細地端詳著那張臉,著實找不出能夠勝過自己的地方。


    「殿下,您弄疼我了。」季雲珠掰開她的手,一把甩開,「趙大人選擇我,自是有他的道理。殿下若是想問個明白,何必找我?你因為召趙大人入宮來問個清楚,而不是在這裏折磨我。」


    「趙無斂他不見本宮!你以為本宮真想見你不成?本宮隻是想看看,被趙無斂看上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今日一瞧,倒是普普通通,毫無特色!」顧青野冷道。


    「殿下,今日您召我入宮,難道隻是為了說這些嗎?那若是您說完了,我就走了。」季雲珠自知這裏不能多待,顧清樂的情緒看上去並不佳,時而瘋癲時而正常。


    「本宮允許你走了嗎?」顧清樂一把扣住了季雲珠的手腕,顧清樂瞧著纖細,力氣卻極大。


    「殿下,您還要做什麽?」季雲珠皺眉。


    「本宮不想做什麽,本宮隻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想要同你說說。」顧清樂拉著季雲珠,坐到了美人榻上,她笑著拍著上麵的虎皮,「這可是趙無斂為聖上獵來的白虎,親自割皮做了毛墊,聖上見本宮喜愛,便把它送給本宮了。」


    季雲珠挨著她坐下,能夠聞到她身上的香味,雖然好聞,但總有些奇怪的味道,「殿下,可是趙大人不是物件,並不是殿下喜愛,聖上就能贈與您的。」


    「你倒是真敢說,你不怕本宮殺了你嗎?」顧清樂陰沉沉道,一雙柔軟的手搭在季雲珠的脖頸之上,微微用力。


    「太監是拿了長公主的手諭去的侯府,眾人皆知我是被長公主召走,若是……」季雲珠唿吸有些不暢,「若是我出了事,長公主又如何脫得了幹係?趙大人會為我報仇的。」


    「他會為你報仇?」顧清樂的眸子瞬間收斂,雙手垂落,無力地搭在身側,她恍惚地趴在美人榻上,摸著那張虎皮,「那他為什麽不曾想過替本宮報仇?!」


    「殿下說的是……」季雲珠試探著問道。


    然而顧清樂很快清醒了過來,一雙媚眼盯著她,「你知道嗎?!趙無斂與本宮從小!一同在宮裏長大,他從小就是本宮的玩伴!」


    季雲珠仔細聽著,原來趙無斂還在宮裏生活過?一同在宮裏長大?難道趙無斂後來離開侯府,是去了皇宮?


    「哈哈哈哈!他從小就是本宮的跟屁蟲,跟著本宮身後叫著殿下,給本宮暖腳,餵本宮吃飯,這些……他有給你做過嗎?哈哈哈……」顧清樂自顧自地說著。


    她搖搖晃晃地起身,端起了一麵銅鏡,照著自己的模樣,「他甚至……甚至可以為了本宮去死!他為什麽會娶你呢?本宮當真是想不明白啊。」


    長公主和趙無斂竟然有這麽多故事嗎?


    「有的人也許可以為了殿下去死,但不一定可以為殿下梳妝。」季雲珠迴答。


    「為什麽不可以?!本宮若是偏要他為本宮梳妝呢?!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都被你給破壞了!隻要你在世界上消失,那便不會再有阻礙了。」顧清樂詭異地笑了起來,她放下銅鏡,跌跌撞撞地朝著季雲珠撲來。


    季雲珠一直謹慎,瞧見顧清樂的模樣,她趕緊躲開,顧清樂撲了個空,卻並不放棄,繼續來抓她。


    層層的紅紗之中,季雲珠隨手抓住了一件利器,擋在自己身前,顧清樂看起來瘋瘋癲癲,方才沒準是真想掐死自己,她必須做好防範。


    「殿下!您清醒一些,一個男人罷了,換一個便是了。」


    「趙無斂與其他男人不同!本宮就要他!你搶走了本宮的東西,就得給本宮還迴來!」顧清樂厲聲問道。


    季雲珠咬牙,「殿下,趙大人並非一樣物件,不能讓來讓去。且聖旨已下,誰都改變不了,殿下,您何必苦苦執著呢?」


    「世上之事若是都讓它們順其自然,那有多少事會違背本心?本宮強求來的,定然是順應本心的!」顧清樂道。


    季雲珠還想再說什麽,眼前一花,她的身子控製不住地墜落漩渦之中,頹然倒地,她在一片朦朧中,看到一雙玉足走到身前。


    「你以為本宮叫你過來,當真是說些無聊的話嗎?本宮隻是拖延時間,讓迷香進入你的肺腑,本宮要讓你——永遠消失在趙無斂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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