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停在6棟前,引起不少人駐足,好事者圍了一圈又一圈,眼看著警車來了又走,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還以為他們倆要被帶走了。”


    “誰報的警,到底怎麽了?”


    “我看那袋子還在滴血,咦惹。”


    “你們聞不到嗎?警察手裏那袋子,一股腐臭味,還一股血腥味。”


    “到底是什麽啊?”


    “……我看那民警打開袋子的時候,差點吐出來。”


    “說真的我不想知道裏麵有什麽。”


    “你們剛看到了嗎,啾咪哥一直把頭靠在李硯涼肩膀那哎。網傳他們倆有一腿的時候,我是不信的,但現在我感覺是真的。”


    “他們倆關係好像確實很好。”


    “是啊,聽說李硯涼掉線了以後,霍崢炎也掛機不玩了。救命,好好磕。”


    超市外賣最終還是沒送來。訂單狀態,顯示已完成,這錢,恐怕也退不了了,再說,這事超市那邊恐怕也是不認的,估計最後還是會把責任推脫到那個“外賣員”身上。


    等兩人迴到宿舍以後,飯菜都涼了。李硯涼端起盤子,去熱飯。


    “阿涼不怕嗎?”


    霍崢炎好奇地看著他。


    在那股源源不斷新鮮的味道裏,他能聽到血泡在袋子裏炸開又飛濺到塑料袋內壁上的聲響。


    還有冰塊慢慢化掉的滴水聲。


    至於裏頭分別是什麽,李硯涼沒看到,他不清楚。


    但,在民警打開袋子時,霍崢炎從另一個角度看到了。


    裏麵是一個男青年慘死的頭,還有一隻被虐殺後被凍了不知道多久,又在袋子裏化開的死貓。


    而且,有件事霍崢炎沒跟李硯涼說。


    那隻貓的脖子上,用“某種繩狀髒器”綁成了個蝴蝶結,蝴蝶結的側麵上用黑色油性筆寫著一行小字。


    那時,李硯涼本能地收迴手,沒拉開袋子,是因為他機敏地發覺,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惡作劇,所以他絕對不能貿然在那個袋子上留下自己的指紋。


    如果他真的把這個袋子提迴宿舍,等到那時候才發現,估計就麻煩了,他起碼得被當成一個“嫌疑人”先進去遭民警盤上三五小時的。


    雖然現在他們倆和宿管大叔也要去接受民警的審訊,但起碼不屬於“嫌疑人”的範疇,是目擊者的身份。


    李硯涼把熱好的飯菜端迴桌上,這餐飯,吃到現在,他已經沒什麽心情了,簡直食如嚼蠟。


    霍崢炎拉過凳子,坐到李硯涼右邊,端起碗筷,“會有誰想害阿涼呢。”


    李硯涼搖搖頭。實話說,他這輩子真沒遇到過這種事,之前他也不是沒見到過別人的屍體,但那些都是正兒八經地躺在靈堂裏的遺體,他可沒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麵。


    曾經和父母一起吃飯的時候,李硯涼也聽說過戰場上一些慘烈的死亡畫麵,但父母從來沒有跟他詳細描繪過那種變態的場景,反而常說,“國泰民安真好。”


    他們也經常告訴他在星際中的戰役之慘,大抵是連人形的屍體都很少見的,更有甚者,甚至死後連一枚細胞都不是,遇難者常常在高能的光波和爆炸中湮滅了,那種場麵,是絕對留不下什麽全屍再由他人把遺體帶迴華國認祖歸宗的。


    因此,今天這事,給了他十足的震驚。


    他唯一能想到的始作俑者,是謝不巽、薑斐之流,可他沒證據,自然那也不好出口,斬釘截鐵地說就是他們。


    給人定罪是件很嚴肅的事,他知道這兩人行為舉止的惡劣程度,已然超越了他以往見到的小混混們,但說讓他們倆去殺人,李硯涼覺得,他們倆的眼神裏,其實是沒有那種狠勁的。


    但萬一呢……派人做的,雇人做的,以他們倆的財力,他們想搞死誰,也不是非得親自動手。


    霍崢炎放下最後一隻皮皮蝦,問,“阿涼,陪我睡午覺好不好,困。”


    李硯涼迴過神,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在他思考問題的時候,不知何時,霍崢炎已然貼在了他身邊。


    兩人那距離,跟漢堡配料似的,加點醬都能沾一起了。


    “我去洗碗。”


    李硯涼絲毫沒覺得這種要求到底有哪裏不對勁。


    親都親了,一起蓋一床被子睡個午覺,好像也很正常。


    可當他真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時,看到霍崢炎熟練窩進被子,把他的外套脫了折好放枕頭邊,李硯涼心中又升起了那陣怪誕的悸動感。


    這一切都太自然了,自然到李硯涼完全沒有任何抵抗的意思,兩人就水靈靈地躺到了一起,腰上還搭過來一隻手。


    這午覺李硯涼真沒睡著,睡不著,壓根睡不著。


    他一垂眼就能看到身邊躺著一個睫毛蒲扇的大美人,這一看就失去了時間觀念,仿佛在看一幀靜止的畫麵,眼神就像粘在霍崢炎的臉上,挪都挪不開。


    霍崢炎身上混著他自己的兩種味道,野鳶尾和薄荷味,又夾著一點冷木調的香氣,這些好聞的氣息夾在在一起,讓他完全忘了那袋子裏的惡心氣味,心神安定許多。


    李硯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拇指撫摸著霍崢炎的麵龐,在不知不覺中,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第一下相印的過程很短促,他有點慌,生怕被發現,可確認霍崢炎睡得很熟的時候,李硯涼又探下唇。


    兩唇相印了很久,唇上忽地傳來侵入感。


    糾纏一陣後,氣息交織間,傳來一聲撩撥的調侃。


    “阿涼好壞,偷親我。”


    李硯涼這才發現此時,心髒的跳動劇烈得像要蹦出嗓子一般,甚至有點太響了,響得仿佛震耳欲聾。


    沒有任何防備,李硯涼遭霍崢炎按在枕頭邊上,一次又一次的掠奪後,李硯涼喘著氣,輕推著霍崢炎,鼓起勇氣小聲地問,“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嗯?”


    這一聲上揚的音調,讓李硯涼有點慌,是莫名的慌。


    “這就動心了嗎?好不禁撩。”


    霍崢炎俯下身,鼻尖蹭著李硯涼的耳垂,氣息噴在他的脖間,“還以為帥室友是法海,沒想到,隻是個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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