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玩就玩。你們說了算。”


    他還不信了,從小能聞出香水成分的人,能倒在這種環節?


    李硯涼麵色平靜。


    霍崢炎笑意昂揚,又挑釁著挑眉,“那給你5次機會,你對4次,我們就算你過。”


    李硯涼:“可以。”


    他聽到人們在狂歡,接著是一陣玻璃碰撞的聲響。


    寧觀月:“來來來,給他弄點難的!”


    聞晟:“這個這個這個!”


    蒙季飛:“反正才5種。”


    蒙寄洲:“會不會太難了點?”


    寧觀月:“反正讓阿炎決定嘛。阿涼,你要是輸了,你就找阿炎麻煩,盡情找,我挺你,哈哈哈哈哈……”


    是玻璃瓶開啟的聲響。


    液體落入空瓶內,撞出細碎的動靜,氣泡升起又破裂,隨即,是第二種液體。


    兩種氣味混合交融,發散到空中,瘋狂地湧向李硯涼的鼻尖。


    “好了。”霍崢炎的嗓音裏,多了種讓人難以形容的痞。


    玻璃杯在桌上劃出長長的摩擦聲,接力的,一段一段,從遠處傳到李硯涼麵前。


    李硯涼精準地摸到玻璃杯,把杯子放在鼻下輕嗅,喝都懶得喝,又把玻璃杯放下,指尖用力,把杯子劃迴霍崢炎麵前。


    李硯涼挑釁地朝著霍崢炎方向說道,“蘋果味和檸檬味。”


    聞晟:Σ(⊙▽⊙”!


    寧觀月: (?`?Д?′)?


    蒙季飛:“絕了!涼哥,靠聞就能聞出來?”


    蒙寄洲:“臥槽!阿涼,你真是我大哥。”


    四人覺得霍崢炎被駁了麵子,發出的讚歎聲有點假。


    霍崢炎盯著眼前晃動的液體,愣了一會,他抬眼看向遠處的牆角,看向那個用手悠閑撐著臉,嘴角掛著一抹自信的男人,驚詫之餘,唇上溢出明媚的笑。


    他的目光不由地落在那根領帶勾勒出的立體曲線附近,又遊移至那張勾人的m型紅唇、緊致的下顎線、時不時劃過一點青筋的脖間曲線。


    再往下,是圓領寬鬆短袖遮住的神秘風景,可鎖骨卻撩人地把領口抬起一隅,讓他心生偷窺欲念。


    遲早有一天……


    霍崢炎不動聲色地別開眼,“低估你了。”


    李硯涼聳聳肩,“你要不上點難度。”


    “好,如你所願。”


    乒鈴乓啷的再次響起,李硯涼靜靜地等著。


    杯子又到了手邊。


    嗅了一會,李硯涼遲疑一陣,輕抿一口,舔舔唇,“咖啡,黑布侖,麥芽。”


    聞晟:“驚……”


    寧觀月:“這都能對!黑布侖和咖啡混在一起也能嚐出來?”


    蒙氏兄弟:“再來再來!”


    第三杯。


    李硯涼:“焦糖,香草,桂花……”


    還有一個。


    所有人靜等著,滿眼期待。


    李硯涼:“櫻桃威士忌。”


    寧觀月:????


    聞晟:“哇……他甚至能猜出酒的名字。”


    蒙季飛:“不是……櫻桃威士忌我喝一口我都嚐不出是櫻桃味。哥,你怎麽猜出來的?”


    蒙寄洲走上前,手在李硯涼麵前揮揮,又伸出手比了個五:“阿涼,這幾?”


    李硯涼伸手在空中揮找,“讓我摸摸看是幾。”


    蒙寄洲又坐迴原位,嘟噥:“……看不見啊。”


    這都能猜出來?


    事情已經到了些許匪夷所思的程度。


    隻有李硯涼知道,他隻是聽聲辨位,勉強靠記憶輔助氣味,猜出來了最後一個困難選項。


    但他是不可能告訴他們的。


    李硯涼把手中的酒喝完,笑著說:“還有2次。”


    別看他遊刃有餘,實際上,他一直很謹慎,甚至高度緊張,注意力全在霍崢炎的方向。


    接下來,隻要他再對一次,他就可以規避真心話選項,算贏。


    他聽到霍崢炎的手開始行動,玻璃瓶反複拿起,又放下。


    他甚至還聽見霍崢炎在人群的笑聲裏,晃起杯子,把所有不同口味的液體混在一起,氣味徹底交融、混合。


    現在桌上的酒瓶也都錯位了,無法再靠原先的擺放的位置,靠記憶聽聲辨位。


    第四杯,出現在手邊。


    正當他準備拿起時,聽到霍崢炎的聲音幽幽傳來。


    “小心點嚐。”


    寧觀月:“你這算提示了吧!”


    霍崢炎:“反正他也不知道。”


    場麵陷入寂靜。


    李硯涼輕笑,他不可能服輸。


    火辣的酒水劃入口腔,喉頭在燃燒,那種刺痛快速擊打著他的味蕾,一時間,所有能嚐到的味道都在快速消散,全部化作同一種複雜的口感,充斥著李硯涼的感官。


    李硯涼抿著唇,第二口,他完全沒急著咽下酒水,反倒是佯裝沉思,用舌尖反複品著氣息複雜的液體。


    沒有人出聲。


    直到有個不知死活的人,譏笑:“這麽久,不會嚐不出來了吧。”


    是剛才李硯涼挑出來的四人之一,男的,一直愛陰陽怪氣,剛才惹了不少人,但他們都看在霍崢炎的麵子上,沒說什麽。


    寧觀月嗆到:“你急著什麽?你考試寫大題1分鍾能寫出來?”


    那人脖子一縮,討好地看了眼霍崢炎,卻發現對方完全不打算理他,甚至沒給他一個眼神,於是悻悻地縮起脖子等著。


    過了一會,李硯涼放下酒杯,“嗯……”


    霍崢炎:“嚐到什麽了?”


    “苦艾酒。”


    霍崢炎眼裏的欣賞全然外露。


    這可是最難的一個。


    單喝苦艾酒,肯定能馬上認出苦艾酒的味道,但是,苦艾酒和伏特加一樣,一旦混到其他酒水和飲料裏,就會變成單純的火辣,氣息和味道很容易被其他更衝的風味給掩蓋。


    能喝出這個,基本上穩了。


    寧觀月眼裏有點小失落:“阿涼,你也太厲害了……”


    這她就聽不了真心話了。


    李硯涼聽到寧觀月話語中的沮喪,剛準備說出口的答案又遲疑片刻。


    他能贏霍崢炎。但寧觀月會難過。


    寧觀月的性格很豪爽,他很喜歡,在座的各位也都很喜歡。


    而且,寧觀月請他吃了很多好吃的。


    李硯涼遲疑了會,心裏有了答案。


    旁人討論聲不絕。


    聞晟:“這肯定贏了。”


    蒙寄洲高強度輸出彩虹屁:“是啊!我阿涼從小到大就強得離譜!你們是不知道,他以前就……(巴拉巴拉巴彩虹屁)”


    李硯涼平靜地放下杯子,“……其他的不知道。”


    蒙寄洲話卡殼:“臥槽,阿涼,你背刺我!我剛剛還在誇你!!!”


    聽到這話,李硯涼笑出聲,“不好意思了。”


    寧觀月訝異,又變得驚喜:“哎?”


    霍崢炎一驚,眼睛眯起,立刻明白李硯涼在想什麽。


    霍崢炎垂眼看向寧觀月。


    李硯涼居然會為寧觀月放棄跟他爭輸贏。


    霍崢炎笑裏的真情流露冷了大半。


    不想贏是吧?


    最後一杯。


    李硯涼抓起杯子的時候,手一頓。


    這霍崢炎幹嘛呢?


    這到底是想讓他贏,還是想讓他輸?


    怎麽搞不懂這人的心思?


    護短對於他而言,是種責任,如果是為了自己城牆內的人放棄輸贏,也無所謂。


    所以,李硯涼早就定好了結局。


    李硯涼佯裝抿了一口,假裝嚐不出來,又喝了好幾口,然後把杯子放下,搖頭。


    “不知道。”


    霍崢炎眼神晦暗不明:隻有三種不同種類的薄荷味混在一起,你跟我說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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