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他甚至都不敢來偷偷看看韓如錦。


    就怕看到他們一家幸福快樂的模樣。


    就怕韓如錦已經放下了。


    隻有他,還掙紮在過去的感情裏,無法脫身。


    直到韓如錦去世,蘇良盛接著把人接迴家,他才知道,韓如錦這些年過的,或許和他想像的不一樣。


    但那又怎麽樣呢?


    人已經不在了。


    韓如錦去世以後,喬牧野過得愈加渾渾噩噩。


    公司的事他還正常處理,但空餘時間,他多數用來發呆,抱著韓如錦的照片,任由思念蔓延。


    直到看見蘇南星,他身上好像才有了些活力。


    陸北淵繼續說:“我聽星星說過,她說爸媽感情一直不好。而且,蘇良盛親口告訴我,這麽多年,他和韓如錦……隻是一對假夫妻。”


    喬牧野猛地睜大眸子:“假夫妻?什麽意思?”


    “或許是……商業聯姻,各有所圖。所以,蘇良盛在外麵做什麽,媽不會管的。”


    “那,星星……”


    “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問題。”


    陸北淵抬眸看著喬牧野。


    喬牧野心裏一跳,有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猛地竄進了他的腦子裏。


    可他隨即就覺得不可能。


    但,哪怕覺得不可能,這個想法一旦產生,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讓他消失。


    他會控製不住地去想那個可能性。


    他伸手,想去端咖啡杯。


    杯子晃了晃,裏麵的咖啡灑了出來。


    是他的手在抖。


    “不可能……不可能……”


    喬牧野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有隻無形的大手,好像掐住了他的脖子。


    叫他無法唿吸。


    如果……


    如果這是真的。


    那他當年……


    他當年到底是有多混蛋,才會沒發現韓如錦懷孕的事。


    所以,不可能……


    直到,陸北淵把一份文件放在了他的麵前。


    看清上麵幾個大字,喬牧野如遭雷擊。


    整個人傻了一般,呆坐著,像個雕塑。


    第298章 怎麽會這麽難受


    喬牧野整個人好像連唿吸都停了。


    陸北淵看著他好像要暈過去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喬總?你還好嗎?”


    喬牧野不好。


    很不好。


    他一顆心狠狠揪在一起。


    痛。


    痛到連唿吸都好像是一種酷刑。


    他吸了一口氣,就覺得胸腔裏,絲絲縷縷都是痛。


    痛到他幾乎想暈死過去。


    怎麽會這麽難受……


    哪怕沒有翻看這份文件,隻要想到一種可能性,喬牧野就恨不得殺了自己。


    不,殺了他,都難以贖他的罪。


    “你至少……看了結果……”陸北淵說:“你還好嗎?”


    喬牧野用了這輩子最大的自製力,才顫抖著雙手,把那份薄薄的文件拿起來。


    沒有幾頁紙,拿在他手裏,卻重如千鈞。


    之前老太太要看他和喬翰南的親子鑑定,所以,對於這樣的文件,喬牧野已經很熟悉了。


    看著文件末尾的結論,他喉頭哽咽,一滴接一滴的淚水,砸在文件上。


    那張紙很快被浸濕,字體被暈染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陸北淵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隻能看到淚水一顆又一顆往下落。


    喬牧野這個人,在商場上,手腕很強硬,運籌帷幄,眼光長遠,手段淩厲。


    陸北淵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看到這個強大到像一座山一樣的男人在自己麵前落淚。


    喬牧野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失態的問題了。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


    蘇南星是他的女兒。


    這意味著,當初,韓如錦離開他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


    她受了那樣的打擊,傷心離去,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嫁給別人,生下孩子,和蘇良盛同床異夢,獨自把孩子養大。


    這其中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讓喬牧野崩潰。


    可韓如錦做了所有。


    喬牧野隻覺得自己一顆心痛得要死,他用力抓住胸口的位置,狠狠咬牙,控製不住地流淚。


    一個大男人,佝僂著身體,腦袋擱在桌沿上,哭得肩膀在顫抖聳動。


    太疼了。


    心髒太疼了。


    怎麽會這麽疼……


    疼的喬牧野想立即死去。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韓如錦到底受了多少罪。


    一個女人懷孕,多辛苦啊。


    孕育一個小生命,從無到有,整整t十個月。


    那時候他看著呂燕,知道她會孕吐,會失眠,會消化不良,會腰酸背痛,小腿還會抽筋……


    這些,韓如錦是不是都經歷過?


    她難過的時候,蘇良盛那個渣男會照顧她嗎?


    喬牧野越想越覺得自己該死。


    還說蘇良盛是渣男,他還不如蘇良盛。


    他就是個混蛋!


    禽獸!


    豬狗不如的東西!


    可是,就算罵得再狠,又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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