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瑞雲一下傻了。


    三喜這是怎麽了?


    常瑞雲腦子一恍惚,話說出來就嚴厲了許多,“三喜,你怎麽和媽媽說話呢!讓你跟著媽媽姓,怎麽就叫不講究了?這麽多年,你不都這麽過來的嗎?”


    三喜收迴眼神,目光投到常瑞雲不悅的臉上,卻沒有退縮。


    母女倆個對視了一會,三喜又開口,淡淡的,“媽媽,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孩子隨母親姓挺好的……沒有爸爸,你一樣可以撫養我這麽大——為什麽我的孩子,我不能呢?”


    轟——


    一番話震得常瑞雲簡直是如五雷轟頂,後退幾大步,莫不是這個三喜中邪了吧?


    常瑞雲慌亂地走出病房,差點撞上正在外麵偷聽的上官一林,她簡直是淚流滿麵,“一林,你都聽到了吧?這個孩子,她不是傻了吧?”


    上官一林當然更是意外,三喜的話還有三喜的神情讓人絕對不認為她不是隨便說說的意思,就像他昨晚的第六感能感知到冷糖兒的危險一般,他也感覺到此刻三喜要效仿她的母親,當單身媽媽的決心!


    他顧不上安慰驚慌失措的嶽母,直接衝到病房裏。


    “你這是什麽意思?!”他質問三喜。


    三喜的眼神隻是輕輕瞥過他,而後,閉上眼睛,再也不理他。


    上官一林怒了。


    他都已經解釋過了昨晚的事情,而且,也鄭重道歉了,一切都是他的錯,他願意彌補,他願意接受懲罰,怎麽這個三喜就是橫豎不聽呢?不僅如此,還做出了如此的打算——她要一個人撫養他們的孩子!!


    那說明什麽,說明她根本就不願意和他結婚了,說明她已經放棄了他!


    她怎麽可以這樣做?!


    上官一林暴怒的如同一頭困獸,在病房裏走來走去。


    他想了想,還是冷靜了下來,來到裝睡的三喜的病床前,俯身下去,“我不同意!!”


    三喜睜開眼,輕飄飄地扔過來一句話,“你會同意!!”


    她存心跟他幹上了是吧?!


    上官一林氣得渾身亂顫,最終,狠狠一拳打在床頭櫃上,“砰”地一聲響。


    嚇了門外依然驚魂未定的常瑞雲一跳。


    常瑞雲連忙探頭向病房看去,隻見上官一林氣衝衝地出來,轉眼之間便消失在樓梯那裏。


    真是造孽啊!!眼瞅著就要過上幾天好日子了,這突然間是天打雷劈啊!


    自己是沒有那個富貴命,自己的女兒卻是放著富貴命不要啊!


    常瑞雲心底長歎,麵上淚水橫流!


    此刻,三喜躺在病床上,卻是有她自己的考慮。


    上官一林的摔門離去同樣讓她心碎。


    但是,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長痛不如短痛!


    要是三喜猛然和別人提起這句話,估計誰都不能正確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現在三喜這情況,在外麵看來,那是婆家寵,丈夫愛,兒女全!


    馬上就要嫁入豪門,當起人人羨慕不已的豪門闊太,她還痛什麽啊!再說,有什麽好痛的呢?!


    真是讓人無語啊!


    任誰聽都會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三喜準時吃飽了撐著了!


    但是,三喜卻從昨夜上官一林匆忙去冷糖兒那裏有了她新的看法。


    他既然已經和她分手,為何又那麽在乎她?


    說這話,可不代表隻是三喜單純的吃醋!雖然,也是有那麽一點點!


    三喜因為此事有了她自己的考慮卻是實實在在的。


    無疑,冷糖兒那晚在醫院走廊裏和上官一林糾扯不清說的話,在三喜的腦海裏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三喜見過冷糖兒幾次,和冷糖兒的交鋒當然也有,對冷糖兒這個人說不上是了解,但是,至少這個女人嘴巴的刻薄犀利她還是領教過的。


    三喜可不相信,這個看似溫柔如水的女人會腦子沒貨,或者說笨到沒有任何依據地在上官一林麵前提到自家的事情,而且還是負麵的。


    私生女!


    不幹淨!


    這些詞總是在三喜迴憶起來的時候時時刺激著三喜敏感的神經。


    倒不是三喜自己敏感,而是,冷糖兒的話的確是戳到了三喜長久以來敏感的神經上。


    這話怎麽說呢?反正說來是有點長。


    熟悉三喜的人誰都知道,三喜這娃兒命苦,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爹,全靠娘一個人拉扯大。


    說實話,這很小的時候,到底有多小,三喜也不清楚。


    反正自打她記事起,她就沒有見過她的爸爸長什麽模樣。


    而對於爸爸的事情,她的母親常瑞雲也隻是簡單說說,然後就是諱莫如深,唉,說諱莫如深有點過了,反正就是不夠坦蕩吧,總讓三喜覺得她沒有爹才是正常的。


    每次三喜問起她爸爸的事情,常瑞雲隻是兩個字,“死了”,再不就是幹脆瞪三喜一眼,“沒有他你還活不了了?”


    這讓年幼的三喜很是困惑,怎麽自己的爸爸在媽媽眼裏像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一般?


    後來,隨著她們頻繁地搬家,漸漸長大的三喜也漸漸明白了一些事情,也形成了她自己的觀點。


    她的父親,應該是她的母親心底不能觸及的秘密和傷痛。


    三喜有些失望,人家哪個同學不是在父母的共同寵愛下長大,她倒好,母親是給了她全部的愛,但是,總是缺失父愛的啊!


    於是,三喜越發羨慕起那些有父親的同學。


    直到有一天,她所在的小區有幾個人瞧著她竊竊私語啥的,她才突然驚悚,人家議論的不僅是她,還有議論她的母親。


    當然,那個時候的三喜,對人家的議論並不是很清楚,隻是偶爾聽到了一些敏感的字眼而已。


    迴來後,她跟常瑞雲一說,常瑞雲二話沒說,當即帶著她又搬了家。


    印象裏,三喜隨著她的老媽一共搬了不下六次家。


    這剛離開的小區,就是她們的第六個家,也是她們呆的最長的一個家。


    在那裏,三喜渡過了她的童年的小段、少年、還有大學時代,算是相安無事。


    於是,之前那些不愉快的迴憶和對她自己身世的重重猜測隨著時間的流逝也被淡忘了。


    現在,那個家也不存在了,確切地說,自出生到現在,她們母女共搬了七次家。


    每次搬家,常瑞雲不說,三喜也知道,隻有一個共同的目的,那就是避開她們身邊的人。


    更讓人不解的是,三喜的家裏,居然沒有一張她的父親的照片。你說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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