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叫石頭,你叫什麽名字?”


    “石頭?”三喜啞然失笑,“這誰給你起的?”


    “我爸,說好養活……行了,姐,我不跟你閑聊了,我得迴老家一趟,迴去看看我奶奶去。”


    三喜心裏一動,拉住他,“你老家哪兒?”


    “不遠,也不近,但我估計你肯定沒有聽說過。”石頭說出那個地方,三喜果然茫然。


    “我就說了,一般人很難知道,那地方,窮鄉僻壤的,但是,風景不錯……”石頭滔滔不絕地介紹著他家的風土人情,說著說著,一看表,“姐,我不和你說了,我還得趕長途車呢。這次來,就是還你錢的。以後有事你知會我一聲。”


    突然地,三喜心動了,她一把拉住石頭,把錢又塞給他,“這樣吧,這幾天我在家裏呆得無聊,你能不能帶我去你的家鄉看看?我就當休假了,體驗一下生活……”


    石頭訝然,打量了三喜一下,狐疑道,“姐,真假?那地方可不是嬌小姐渡假的地方啊……”


    行了,別廢話了,三喜不由分說,迴家一收拾包,簡單帶了幾件衣服,帶了些錢就跟著石頭走了。


    要說這上官一林找不著呢。


    兩個人坐的是省際長途車。


    那些跑遠郊的車,根本不講究衛生,髒亂差,也難怪上官一林思考來思考去,根本就沒考慮這種交通工具。


    依照他對三喜的了解,這個女人還是受不了那種苦的。


    二百公裏,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車內淨是衣著打扮充滿鄉土氣息的鄉下人,在三喜這沒見過世麵的人看來,他們壓根不懂得什麽是現代文明,車廂內處處充滿未開化之風。


    三喜帶的礦泉水喝完了,一個大媽好心地遞過一個茶缸,三喜一看,沾滿茶鏽的缸上鏽跡斑斑,髒不拉幾地差點讓三喜吐出來。


    三喜慌忙謝絕。


    石頭看三喜這樣,倒在意料之中,下車趁大家放水的功夫花大價錢去路邊買了幾瓶礦水。


    這都還能解決,最困難的是下車去方便的問題。


    路邊簡易的茅坑三喜是怎麽也蹲不下去,臭氣熏天,刺激地三喜在路邊吐得昏天昏地。


    無奈,石頭和司機好說歹說讓人家耐心多等會,然後他又放哨,三喜去草叢深處解決了內急問題。沒想到迴來的時候,被一棵帶刺的樹又剮破了褲子,好嘛,膝蓋上方一個大口子。


    這一路下來,三喜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了。


    好容易顛簸到石頭所在的村莊,已經是下午四點。聽說,這離石頭家還有好幾公裏的時候,三喜是徹底敗了。


    這離家出走怎麽跟逃難似的,敢情這麽難啊!


    “石頭,我,我真走不動了。”三喜扶住膝蓋喘著粗氣和石頭說道。


    石頭無奈,好看的眉毛一挑,“姐姐,我就說你吃不了這苦,照你這速度,我們天黑前能到家就不錯了。”


    又堅持走了二裏地,三喜說什麽也走不動了。


    “姐,你看著體格還行,沒想到體質好差啊。”石頭惋惜地看著三喜。


    三喜心想,你哪兒知道啊,自從懷孕後自己這身體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尤其是這一路,吐地胃裏一幹二淨,渾身沒有一點力氣,能堅持走這麽遠就不錯了。


    石頭看看天,又看看蔫頭巴腦的三喜,想了想,矮下身去,“姐,沒別的辦法了,我還是背你段吧。”


    “啊?”三喜連連搖頭,“我好重的。”


    “沒關係,走一點是一點吧,這路邊都是林子,太晚了,會有怪東西的。”


    話音剛落,三喜立馬躥到了石頭背上。


    聲音都打顫了,“石頭,啥,啥怪東西?”


    胳膊摟地死緊,石頭齜牙咧嘴,“老人都這麽說,我還沒見過——姐姐喂,你輕點,我快被你勒死了……”


    這個石頭看著身子單薄,力氣還是有一把的,背著三喜跟玩似的健步如飛。


    三喜真是累了。


    趴在石頭寬闊的背上,一晃一悠之間,竟然睡著了。


    石頭第一次和女人接觸這麽近,那真是零距離接觸,說不氣血浮動那真是假的。


    他現在跟著師傅在夜總會看場子,接觸的可不都是幹淨的,少兒不宜的接觸的也不少,雖然他已經不是少兒了。


    自己身上背的可是真正的活色生香的漂亮姐姐。


    一路上,竟然碰到了小村裏的人,看著石頭背著個女人迴來,曖昧問道,“石頭,背的誰啊?”


    石頭大聲道,“我媳婦兒。”


    隨後在路人嘖嘖的讚歎聲裏昂頭離去。


    這一聲,也驚醒了一路睡著的三喜,她睜開眼睛迷糊道,“你媳婦兒在哪兒?”


    石頭不覺失笑,這個姐姐,看起來不是那麽精明,有點傻傻的。


    又將三喜矮身一放,“姐姐,到了。”


    被放下的三喜兩腿沒有知覺般一下倒地不起。


    弄得石頭哭笑不得,“姐,不是吧?這一路,好幾公裏,我都沒有累,你反倒累著了?”


    “不是,不是,麻了,麻了……拉我一把,趕緊的……”三喜齜牙咧嘴。


    石頭趕緊上前,給三喜的腿又是揉又是捏的,好容易緩過那勁頭,三喜這才起身。


    夕陽西下,已近黃昏,不遠處,幾座八十年代的磚瓦房零散地分布著,黃牛、草垛、炊煙、壓井、搖尾巴的黃狗還有遠處從田野間迴家的農夫農婦,諸多場景交匯成一副最樸實或者說最原始的鄉村圖畫。


    三喜有些吃驚,原來書裏寫的還是真實的。


    石頭看三喜這模樣,得意地問道,“怎麽樣?有世外桃源的感覺吧?”


    三喜點點頭,一邊隨石頭往他家走著,一邊說,“嗯,還真是。空氣清新,環境清靜,石頭,你這地方現在擱城市,值老鼻子錢了。”


    石頭伸手指著遠處的一株巨粗的大樹,“最值錢的是我家的那棵樹,據說上千年了。”


    三喜一看,銀杏?目測兩個人都兩個人摟抱才行。


    石頭家在村子西頭,孤零零地立在幾個大草垛中間,倒是好找。


    房子是石頭壘的,並不高,遠處看也就四間正屋,門口是從雜草中辟開的小道,門都是最原始的木大門。時間長了,木頭有些腐敗,門上兩個舊銅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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