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想了想,又將透明袋拿出來,仔細看了看之後,心裏一股豪邁之情頓時油然而生,她再次將透明袋小心地放進抽屜裏,開始整理桌上的文件。


    擦完自己桌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三喜又抄起抹布奔向上官一林的桌子,為了防止桌上的灰塵弄髒自己身上的名牌衣服,她還特意從抽屜裏拿出一條家裏廚房用的圍裙,束上後便開始收拾。


    正在賣力地認真地擦著,就聽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她抬頭一看,是個姿色出眾的女孩子,手裏端著個大盒子正朝裏麵看。


    三喜忙迎上前,還未開口,那個女孩子打量了她一下便禮貌地問道,“請問常三喜常小姐在嗎?”


    “我就是,有什麽事嗎?”看到女孩子手上捧著的盒子,她想該是給自己送衣服的來了。


    那女孩子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臉上的驚訝神色一晃而過,看著三喜身上束著的圍裙和手裏的抹布有些不確定,“你就是常小姐嗎?”


    三喜有些不高興,這店員分明是個勢利眼嘛,難道束上圍裙的自己就不叫三喜了嗎?


    於是,懶得廢話,三喜不由分說伸手要去接那個盒子,她手裏攥著的抹布把那個女孩子嚇得那女孩子後退一步,一邊後退一邊從兜裏掏出手機。


    三喜身上的手機頓時唱起了歌,三喜剛要去接電話,卻見那女孩子釋然放下手機,將盒子和單子一起遞給三喜,“麻煩常小姐簽收一下。”


    三喜這才明白原來這個女人剛才在驗證自己的身份,明明昨天說好的點自己在辦公室裏等她,明明自己已經告訴了她自己就是她要找的人,她竟然還要裝模作樣驗證,表麵上看是在忠實地履行她的職責,其實,說白了就是看自己這一身打扮把自己當作大廈裏那些成天拎個拖把和水桶的保潔人員了。


    還別說,來送衣服的女孩子確實是這麽想的,拿著三喜簽好的單子訝然轉身邊走邊想,這常來光顧的日本大老板怎麽竟會給這樣一個普通的保潔員送禮物?上班的時候還束著圍裙,拿著抹布,難道這就是日本大老板所說的總經理秘書?這樣的秘書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三喜迫不及待打開了衣服盒子,折疊地整整齊齊的兩件衣服,一件上衣一件褲子都是自己那天看好的。


    這個高橋靜,果然是個有心人哪,怪不得那天曾經在樓下遇到過的那個日本娘們就像被狼攆了似的匆匆趕到近前,對著三喜就是一杯子。試想,但凡有點心氣的女人,誰經得起這樣的一潑?被潑之後,誰還有勇氣繼續和高橋靜呆在一起?這樣的潛力股,想必攀上後誰也不肯放手的。別說,這個日本娘們還真是有眼光。唉,這麽溫文爾雅的中國男子竟然被一個日本娘們收入囊中,真是豈有此理。


    三喜打量著桌上的衣服不免心底忿忿。


    突然,玻璃大門一響,三喜從新衣服的陶醉中迴過神來,慌忙將衣服連盒子一起塞入桌子下麵的櫃門。


    進來的正是三喜的老板上官一林。


    今天的上官一林額頭上的創可貼已經揭去了,頭發往下蓋了蓋,隱約可以看見那道傷痕,但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看到三喜束著圍裙,上官一林眉頭一皺,這個女人又搞什麽,難道當保姆當上了癮?不分場合,在辦公室裏還跟家居婦女一樣。


    三喜也注意到了自己這身不太得體的打扮,慌忙將圍裙從身上扯下來,塞入抽屜裏,一邊陪笑道,“老板早。”


    上官一林鼻子裏哼了一聲便徑直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看到自己的桌子上有被整理過的痕跡,他問,“你剛才收拾桌子了?”


    三喜趕緊點頭。


    “喏,以後不經過我的允許,不許私自動我的物品。”上官一林說完,自顧坐下,開始翻看今天的報紙。


    三喜先是一怔,接著就有些發怒,敢情我還願意跟老媽子似的成天伺候你啊。


    上官一林早就瞄到了三喜的憤怒,依然裝作沒看見般悠閑自得地看著報紙,嘴裏還不忘吩咐著,“三喜小姐,幫我衝一杯咖啡。”


    三喜一聽更是怒上加怒,我這是什麽待遇啊,不僅分文不取,還得搭上自己的所有時間來伺候這個老佛爺,更可氣的是,居然是費力不討好。


    三喜沒好氣地取了上官一林的杯子,就是那隻三喜賺了一倍價錢賣給他的杯子,出去衝了咖啡後,一陣風似的迴來,往上官一林麵前一放,咖啡晃了晃,差點晃出來。


    上官一林放下報紙,懶洋洋地說道,“三喜小姐,我的咖啡杯子可是新買的,很貴的,整整兩百人民幣,要是碰壞了,你可是要賠我的。”


    三喜一聽是兩百元人民幣,頓時有些泄氣,但仍是倔強表達自己的想法,“老板,我覺得我不能勝任目前的工作,我,不想幹了。”


    上官一林絲毫不感到意外,將手裏的報紙放在一邊,低頭便拉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張紙,扔到三喜的麵前,唇角同時扯出一絲譏笑,“看了這個,你就會覺得你無論如何都會勝任得了這個工作了……”


    三喜疑惑拿過,看了一眼剛才的氣勢便消退了大半。


    這張紙不是別的,正是三喜與上官一林那晚在車燈的照耀下簽訂的“賣身契”。


    “賣身契”,是三喜慣有的說法,自己和楊白勞一樣全身心無私奉獻給上官一林,不是賣身是什麽。


    如今看著這張薄薄的紙,三喜唯有咬咬牙,“這根本就是個不平等條約。”


    上官一林早已將三喜的猶疑神色盡收眼底,他不緊不慢道,“那你說說,不平等在哪兒?”


    “這,這,還有這……都不平帶,”三喜拿過那張紙,索性一口氣對著上麵的條款指了個遍,“這些明顯都不是本人真實意思的表示,當然是不平等了……”


    “嗬嗬,”上官一林好笑地看著三喜,“如果說這上麵的條款不是你本人真實意思的表示,那你的真實意思就是應該把這上麵的事情公布於眾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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