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走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將攥緊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握住,柔聲解釋。


    「我問過聿霜,她了解的並不多,這些年來她一直被關在燁淩島地下,極少能夠出去。四年前,九方師尊飛升渡劫,夜無涯應該是動了什麽手腳,原本天雷劫已過,但他竟然將九方師尊強留了下來!」


    「他為何要將師尊與深淵墨龍蛟融合?!」聿風又問了一遍,雙目之中的陰霾和暴戾之氣愈發濃鬱。


    千羽繃著唇思索了一會兒,抬頭望著他,字斟句酌道:「恐怕,是因為嫉妒。」


    ……


    聿霜答應了提前剖出胎兒,千羽給方旬交代完需要準備的東西,自己則思考起幾個棘手的問題來。


    首先便是如何保證聿霜的生命安全。


    現代醫學可以輸液輸血,靠醫療設備監控身體各項數據,可這裏啥也沒有,關鍵時刻除了靈丹妙藥,隻能靠輸送靈力續命。


    但他們依舊是人類,驟然間受到重創,失血過多的話根本補不迴來!


    就在她冥思苦想時,素華過來尋她,說前幾日送進來的那棵不死樹要見她。


    聽到這話的千羽突然間受到了啟發,拉著聿風問道:「你不是說,楝花吸了你的血,答應幫你保住聿霜嗎?她是怎麽做到的?」


    聿風雖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麽問,但仍然據實以告:「她的藤蔓可以吸附在人身上,輸送養分。」


    千羽打了個響指,興奮道:「就是這個!」說完拉上聿風就走。


    西山某一隅,化作樹苗的不死樹耷拉著樹冠,無精打采道:「不行,辦不到。」


    「為什麽?」千羽不理解。


    「你是記恨我把你原身毀了?你不是不死樹嗎?不是能再生嗎?別這麽小氣嘛!大不了你要什麽說出來,給你就是了!」


    「不是!」楝花解釋,「就因為原身沒了,大半修為還被你吸了去,我如今化不出不死樹身,根本就沒有藤蔓可以用啊!」


    千羽傻眼,原來如此!


    「要想生出藤蔓,起碼得等我真身完全重塑,憑你這無極境的靈氣濃度,再有建木、息壤加持,最快也得半年左右吧!」


    「半年?那怎麽行?」聿霜的情況已經迫在眉睫,根本不可能等那麽久!


    「能不能快點?」


    「你要多快?」楝花昂起樹冠。


    「一兩天?」


    「你在說什麽夢話?」楝花若是有眼睛的話估計此刻已經翻上天了。


    「一兩天?虧你想的出來!你當我是蔥嗎?一個晚上就能冒出一茬?除非你能把從我身上吸走的修為還給我!」


    千羽怔了怔,和聿風對視一眼,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或許……我還真能還給你。」


    ……


    時間緊迫,一整日的準備工作之後,參與這場手術的幾人聚集在充作臨時手術室的平房中。


    裏頭隻剩下一張床,周圍都搬空了,整個房間一塵不染,飄蕩著淡淡的草藥味。


    千羽身穿潔淨簡便的白衣,頭髮也用布巾包了起來,臉上圍著充當口罩的透氣棉布。


    方旬和沈懷風也是此種打扮。


    碧城和素華作為後備支援站在手術床十步開外,同樣陪著的還有聿風。


    屋外,瀾歌等人或坐或站,誰都沒有離開。


    屋後,不死樹巨碩的身軀紮根在十丈開外,兩根悠長的藤蔓從預留的孔洞內伸了進來,纏在聿霜手腕上。


    十二三歲的可愛少女坐在床尾凳子上,晃蕩著兩隻小腳。


    按照千羽的吩咐,手術過程中她隻需要源源不斷提供靈氣和養分即可。


    一旦產婦發生大出血,她便要將事先儲存好的鮮血輸送給聿霜!


    看她一派悠閑,千羽提醒道:「記住我說的話沒?你的任務很關鍵,一定要隨時關注她的情況!」


    楝花不情不願道:「知道了小騙子,你都說了好多遍了,我又不傻!」


    千羽翻了個白眼:「我騙你什麽了?」


    楝花咕噥:「還說把修為還給我,原來是契約我。」


    千羽笑了:「難道我沒還你嗎?況且經由我提煉的靈氣比你原先不知精純了多少倍,難道你不是賺了?被我契約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說完不再管她,轉頭去交代其他幾人了。


    楝花撇撇嘴,雖然說起來不大樂意,其實心裏還是挺開心的,畢竟千羽說的都是事實。


    她不但修為大增,還有了長期「飯票」和這麽適合修煉的好地方,從今往後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留在無極境,心安理得享受這裏所有的資源!


    想到這裏,兩條小腿晃得更歡快了,腳踝上的花骨朵也漸漸綻放,似乎是在彰顯著主人的好心情。


    方旬正在檢查手術器具,千羽低聲給沈懷風交代注意事項,聿風一言不發看著他們,神情複雜。


    「別緊張,隊長,你隻要記得步驟就行。」


    千羽雖是心理醫生,但也是正兒八經學習過解剖的,且有紮實的理論基礎,所以手術自然由她主刀。


    隊長上輩子曾與她一起協助過婦產科大夫做過剖宮產,有他參與可以省不少力。


    「嗯,都記得,放心。」沈懷風點頭應道,神色堅定。


    千羽走到床邊,低頭望著聿霜,語調平緩安撫著她緊張的心情。


    「別怕,一覺醒來就可以跟寶寶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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