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邊的屋宇星羅棋布,有茶館、酒樓、當鋪、首飾店等等,空曠處是一個個張著棚子的流動小攤。


    各式攤位向兩邊延伸,一直到城門口,街上行人如織,人們身穿盛裝,臉上喜氣洋洋。


    有逛街購物的,有觀看雜耍的,還有駐足欣賞周邊風景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隨處可以聽見人們的歡聲笑語和優美動聽的絲竹音樂,好不熱鬧!


    到了傍晚,千鈞城上下亮起了一盞盞紅燈,上萬隻燈籠幾乎是同一時間點燃。


    溫暖的火光照亮了天空,照亮了大地,黑夜霎時間如同白晝。


    各式各樣的焰火相繼出現在天穹中,有的像秋菊、月季、牡丹花,奼紫嫣紅,千姿百態,一簇簇一群群在空中綻放。


    有的則像是流星,猛地躥上高空,剎那間又消失在夜色裏。


    鑼鼓聲、歡唿聲響成一片,在千鈞城上空久久迴蕩……


    整個慶典活動持續到深夜仍未結束,城主府外的流水席從門口一直擺到了城南大街入口處。


    東西二街上所有店肆都將通宵營業,沒有任何一家打烊,今夜的千鈞城將是一座真正的不夜城!


    到了後半夜,忙碌了一整天的千羽尋了個空檔,拉著聿風跑出了城主府。


    兩人脫去鎧甲和華麗的禮服,換上了樣式普通的常服,朝辭暮歸幻化成的麵具罩住了兩張同樣優秀的臉龐。


    外頭街道上依舊燈火輝煌,車水馬龍,耳旁傳來一陣陣喧鬧聲。


    一座座白牆灰瓦的飛簷小樓拔地而起,整齊如一,身前身後是一張張或年幼、或蒼邁、或風雅、或清新的陌生麵孔。


    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飛揚行走著,來來往往的遊人一個個容光煥發,這數不盡的人群匯合成了一條激流。


    車馬粼粼,人潮如織,遠處隱隱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偶爾還混合著馬嘶長鳴。


    望著眼前景象,千羽心中不禁感慨,此刻的自己就像是置身於一幅色彩斑斕的豐富畫卷之中!


    她停下腳步,望著眼前燈火通明的街道,透過這一切,仿佛看到了原先那個時空。


    兩人從冥沒長夜逛到東方既白,走遍了千鈞城大街小巷,嚐遍了每一種可口小食。


    什麽燒山雞、烤野雀、梅花糕、馬蹄酥,各式各樣,應有盡有,直到再也吃不下。


    聿風全程都緊緊牽著千羽的手,貼心陪伴著,不知疲倦,毫無怨言,甚至主動陪著她嚐試了好幾樣點心小吃。


    這一路,他深深凝望著她,像是要將她的容顏牢牢鐫刻在腦海裏。


    一直到旭日即將升起,兩人才再一次登上了中央城樓。


    「真好,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千羽深吸一口清晨微涼的空氣,感嘆著。


    「千羽。」聿風忽然低低喚了一聲。


    千羽心裏「咯噔」一聲,似乎有了某種預感。


    自從臨淵挽空樓的人來了千鈞城,與他私下會麵之後,她便感覺到了不對勁,昨夜不曾說出口的話終於還是要說出來了。


    「我得離開幾日。」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這句話時,她還是忍不住難過起來。


    聿風繼續解釋:「我要去一趟天寰城,今日就走,有件事必須親自確認,這一趟我會辭去臨淵閣主一職,今後便專心陪在你身邊。」


    千羽抿了抿唇,一句挽留沒忍住,脫口而出:「能不能不去啊?」剛說完就後悔了。


    她和聿風不是普通愛侶,他們都有自己的任務和使命,拋開感情與羈絆,他們也有各自獨立的人生軌跡。


    她不可能一輩子把他拘在自己身邊,雖然她真的很想這麽幹!


    如果能順利打破七海輪禁製,他們的壽命將長達千年甚至更久,這麽長久的人生裏,她總不能要求他啥也不幹,隻陪在自己身旁吧?


    想到這裏,她勉強扯起唇角笑了笑,趕緊找補。


    「不是,你別誤會,我沒有不讓你去,隻是……這麽急嗎?我的意思是,不能再等幾天嗎?等千鈞城的事情忙完,我可以……」


    聿風心中一痛,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在這種時候惹她難過,可有些事他必須去做。


    「對不起。」他將她摟進懷裏,打斷了她沒有說完的話。


    「怎麽又說對不起了?」千羽嘆了口氣,迴抱住他的腰,「說好的,不準再道歉。」


    聿風心頭的愧疚層層暈染開,胸腔間溢滿苦澀。


    「說好了不再離開你,我又要食言了。」


    「嗯,你又食言了。」千羽低聲應著,停頓片刻又道,「所以等你迴來,罰你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所有我愛吃的都要做一遍!」


    聿風靜默半晌,緩緩收緊雙臂。


    「好,等我迴來。」


    ……


    太陽升起之後,聿風便離開了千鈞城。


    千羽站在中央城樓上,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靜靜佇立許久,直到冬日清晨的風吹得她臉都僵了,直到日頭漸漸升起,直到喬沐來尋她……


    臨淵挽空樓那幾位倒是沒有走,依然留在城內。


    她此時沒空傷春悲秋,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


    況且聿風自己也說了,隻是離開幾日而已,說不定千鈞城這波熱鬧還沒過去,他就迴來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她轉身又投入到了接下來的忙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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