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應了一聲,轉頭麵朝裏側閉上了雙眼,她整個人都讓他抱在腿上,攏在懷中,周身被他的氣息包圍著,感覺異常安心,沒多久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莫染塵已經弄清楚了當前情況,他跟碧城聊了兩句,點點頭,隨即掐起指訣,口中念道:「月華如銀,吹簾弄影,一曲驚鴻,風月盈盈。」


    大風驀地颳起,吹開了天邊濃雲,原本無月無星的天空突然現出一抹光華,緊接著一彎新月緩緩出現。


    聿風有些意外,今晚是月晦日,本不該有月亮,這個叫莫染塵的竟然能喚月?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更令他詫異了。


    那彎細瘦的月牙在眾人眼中慢慢變大、變寬,逐漸豐滿圓潤,最後居然變成了一輪滿月!


    就像是被遠方山峰托在掌心一般,玉盤似的圓月躺在淡雲中,如水般的月華傾瀉下來,剛好罩住那一株靈草!


    夜,靜謐,隻有山巒那頭偶爾傳來的海浪聲。


    聿風驀地記起,他們撞見萬絕南北兩穀之人比鬥那日,這個人帶著他們藏身在山壁下的藤蔓裏,將他們頭頂的天空從青天白日變成了黑夜沉沉。


    而此刻,他又將本該十五天之後才會出現的滿月召喚了出來!


    這是什麽樣的力量?很明顯,這人能夠操控時間,變幻日月!


    第591章 夢境,他們究竟是誰


    眾所周知,金木水火土乃事物根本與基礎,在此之上則會演變出其他靈氣能量,比如冰乃水之演變,風乃木之演變,雷乃金之演變等等。


    靈脈偏向哪一係,就會對哪一類靈氣更為親和,從而操縱此係能量,用以禦敵。


    而像此人這般能夠操縱時間的,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時空能量非常人可以企及,那已經是開天創世的神明才能夠擁有的能力,不是凡人可以探究的範圍。


    修士生命跨度雖比普通人要長久得多,身體強度也更高,但仍然沒有脫離凡人範疇。


    他們依然會老會死,一旦遭受重創也一樣會受傷甚至消散於天地之間!


    他默默望著眼前一派從容的男子,暗自猜測著他的身份。


    莫染塵並不在意聿風的目光,大大方方任他審視著,甚至瀟灑倜儻地沖他笑了笑,抬腿走了過來。


    他走到兩人身前站定,目光落到了千羽身上,聿風見狀,立刻警惕地盯著他,眼神冷厲。


    莫染塵道:「別這麽緊張,以後會常見麵。」


    聿風冷聲問道:「閣下何意?」


    莫染塵緩緩彎下腰,湊近千羽,眼神一絲一毫都沒有離開,深紫色雙眸中似乎飄散出一股迷離霧氣,目光深情又癡迷。


    他似乎是在用視線一點點描繪著她的輪廓,口中喃喃如同囈語一般:「果然是你,就該是這樣啊……」


    那放肆的眼神令聿風十分不悅,說出口的話更是讓他眉頭擰緊。


    莫染塵看了許久,微微抬起眼瞼看著他,神色篤定道:「她需要我。」


    褐眸瞬間變得陰沉,男人周身散發出一股懾人涼氣。


    千羽微微動了動,似乎不大舒服,聿風察覺之後連忙收斂氣勢,將她抱得更緊。


    莫染塵輕輕一笑,直起身,居高臨下輕飄飄道:「沒想到啊,竟是如此執著。」


    這一句沒頭沒腦,聲音也不大,但是聿風聽清了,雖然沒有聽懂這話是什麽意思,但他潛意識裏覺得,這個男人一定是知道些什麽。


    明月高懸,華光朗然。


    那一束月光始終籠罩在靈犀藏周身,其上七道分岔漸漸往外延伸舒展,乳白色花骨朵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長大。


    海浪有節奏地拍擊著礁石,傳來低沉聲響。


    ……


    千羽又一次陷入了夢境之中。


    與前幾次不同的是,這一迴的夢不是從滿天烈焰和殘垣斷壁開始,她抬起頭看到的是緊緊拽著他的那個男人逐漸扭曲模糊的麵容。


    她努力睜大雙眼卻看不清他的臉,轟隆巨響聲中,耳旁仿佛傳來遼遠唿喚聲。


    她開始墜落,不斷墜落,黑暗包裹上來,她以為自己會醒來,但是並沒有。


    冰冷潮濕的感覺聚攏過來,她落入了水中,如同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那日一般。


    這一迴她並沒有體會到溺水的窒息感,反倒是很快就浮出了水麵,像是有一股力量托著她,推著她,將她帶往某個地方。


    她看到一汪平靜的水麵,漣漪從她身邊盪開,輕輕撞在湖心小島上,是她在韶華秘境中看到的那片水域,那座島。


    還有那棵巨樹,那棵名為尋木的洪荒聖樹。


    枝葉密密茂茂,連成一大片,遠遠看去,像是凝聚在水麵上的綠色雲煙,不散不滅。


    不知那株蓮花還在不在?她心中剛一思忖,就猛地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樹下。


    是了,這裏是她的夢境,自然不能以常理判斷。


    她繞過樹幹走到另一邊,並沒有看到什麽蓮花,倒是看見一抹黑白相間的影子。


    似乎是個小姑娘,一身黑白色衣裙,頭髮也是白中帶黑的,一眼望過去很是奇異,碧水綠樹間一抹黑白,宛若工筆丹青中畫上了一縷水墨。


    那身影也並不凝實,像是一道虛影,安安靜靜蹲在水邊,凝望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片刻之後,另一道人影從千羽身旁經過,一股熟悉的香氣氤氳在她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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