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塵微微一抖,眼皮顫了顫,似乎是沉睡中的人突然被驚醒一般,有些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紫黑色的雙眸中布滿血絲,原先的不羈與風流似乎也消失不見了。


    他緩緩抬起頭看著千羽,那一瞬間自那雙眼眸中溢出的情緒複雜又沉重,令人難以忽視。


    千羽皺了皺眉,她並不喜歡被人用這樣的眼神注視著,但莫染塵的目光忽然讓她有一瞬間的熟悉感,明明還是那個人、那張臉,卻又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她仔細一看,這才發現,他的臉色很差,皮膚蒼白,嘴唇也有些幹裂發白,像是突然生了一場大病。


    可這人明明修為高深,總不可能跟凡人似的頭疼腦熱吧?


    「你怎麽了?」她下意識問道。


    莫染塵微微一愣,像是有些意外,隨即扯出一抹笑,雙眼中劃過一絲欣慰。


    他撐著地麵站起身,千羽發現他似乎比原先高了些,這就奇怪了,一個人總不可能短時間內突然躥高吧?除非……


    「沒事,走吧,我帶你出去。」


    莫染塵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他轉身就走,腳步卻踉蹌了下,千羽下意識伸手拉了他一把,卻發現他的皮膚熱得嚇人。


    「你……生病了?」


    莫染塵虛弱一笑:「說什麽傻話?」


    千羽放開他,想了想又問:「燭龍呢?」


    莫染塵笑意未減,眼神微微一暗:「你以後不需要他了。」他說著臉上仿佛又恢復了先前的玩世不恭與挑逗,「有我就行。」


    千羽眉頭皺得更緊。


    莫染塵不再撩撥她,轉身邊走邊道:「走吧。」


    素華跟了上來,千羽默默迴頭看了一眼,她知道聿風會自己跟上。


    第588章 尋藥,隻在夜晚出現


    跟著莫染塵沒多久便走到了大觀天的出口,他不過略施小術便撤去了結界。


    千羽轉頭審視地瞧著他,所以說他是完全可以打開這個禁製的,先前看著他們被結界擋住進不來,根本就是在看戲!


    莫染塵自然看出她在想什麽,他摸了摸鼻樑,有些尷尬地笑笑,跨出了結界。


    千羽和素華跟了出去,外頭是一片山穀,四周黑漆漆的,不知是什麽時辰了。


    她下意識迴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聿風的蹤影,但她能通過朝辭感應到暮歸離她並不遠,心下稍安,她率先邁步朝著山穀外走去。


    出了山穀,眼前便是一片綿延的山脈,那弧度就像是波濤洶湧的海麵上浮動著一條長龍,連綿起伏,仿佛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際盡頭。


    據碧城所說,靈犀藏生在萬絕穀極西,三人朝著西邊飛馳而去。


    蒙蒙的夜,東方天穹上飄來幾道微光,一片寂靜中暗藏著生機,四周好靜,一切都仿佛還在睡夢中。


    漸漸地,天空的顏色變得淺了些,天邊出現了第一道粉色雲霞。


    快要日出了,三人也登上了極西之地的山脊,隔著這道山脈,另一邊就是空靈海。


    放眼望去,海水是深沉的藍色,好像一匹寬闊無邊的藍綢子,一直鋪到天邊。


    慢慢地,太陽冒出了海平麵,像個蒙著麵紗的含羞少女,先是一角、半圓、終於露出了全貌,剎那間萬道金光投向大地。


    天空被染得通紅,朝霞映在遼闊海麵上,猶如九天玄女剪下了萬道紅霞。


    層層波浪不斷湧來,撞擊在礁石上,濺起了潔白的水花。


    千羽站在山脊上深吸了一口氣,這山崖距離底下的海麵相當遙遠,卻依然能感受到鹹濕的海風。


    原來這就是空靈海,九玄四大海域之一,比化魂海還要遼闊深邃,充滿神秘,引人探究。


    她轉頭看了莫染塵一眼,發現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方才趕那一段路似乎耗盡了他的氣力。


    「你怎麽迴事?」千羽忍不住問道,這人仿佛受了什麽重傷一般。


    莫染塵靠著一棵樹搖搖頭:「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他嘴上雖然這麽說,但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那蒼白的臉色都快趕上天邊雲彩了,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能倒下。


    千羽想了想道:「東西我們可以去找,你要不……」


    他本想說「你要不要留下原地休息」,話到嘴邊她又遲疑了一瞬,轉而問道:「你要不要去我的空間裏待著?那裏頭靈氣濃鬱,適合……療傷。」


    莫染塵怔住了,似乎是沒料到她會如此說。


    「去嗎?」千羽皺著眉又問了一遍。


    剎那間,男人的雙眸中仿佛浮現出一道光,映著漫天雲霞,蘊含無限柔情。


    他伸出手,輕輕說了一個字:「好。」


    千羽停頓片刻,抬手在他指尖稍稍一觸,一道螢光一閃而過,素華見狀抬手按在他肩頭,一轉眼就將人送入了無極境。


    解決完莫染塵,主僕二人再度上路,沿著山脊搜尋起來。


    然而找了大半天也沒找到碧城口中「色潤而不艷,味清而不淡,形如女子裙擺」的花朵。


    「真的有這種東西嗎?」千羽知道聿風一定也在尋找,於是通過朝辭聯繫他,「你說這玩意兒到底在哪兒呢?」


    那頭靜默了片刻,沒有迴應,千羽以為他沒聽到,又問道:「你在聽嗎?」


    「在。」迴音終於傳來,「我方才在想執明神君所說,吸收月之精華而生,會不會……這種花隻在夜晚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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