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起,指尖深深陷進掌心,疼痛都無法喚起聿風的清明,他斂下眉眼,喉結上下滾動,上頭還殘留著殷紅的印記。


    「三。」


    終於走到咫尺之間,千羽腳下驀地一軟,聿風心頭一顫,本能地伸手將她牢牢鎖住。


    懷中人抬起頭輕輕一笑:「抓到你了。」


    聿風睫毛微微抖動,輕聲道:「別鬧了,你喝多了。」


    那嗓音與千羽的清潤低柔完全不同,是屬於成熟男性的磁性低沉,帶著明顯的暗啞,就這麽靠在耳邊壓低聲音說話時,仿佛刻意撩撥撫弄著耳垂一般。


    性感又撩人。


    千羽望著近在咫尺那張臉,失神了片刻,突然再也無法克製住內心的好奇,伸手扣在他麵具邊沿。


    聿風一驚,立刻抬手壓在她手背上,相觸的肌膚讓他心旌一盪,然而千羽此時的動作卻又讓他不得不嚴陣以待。


    「別鬧!」


    他開口阻止,喝多了的某人卻不肯就此放過。


    「讓我看看!」


    她固執地盯著他,迷離雙眼中帶著一絲探究和堅持。


    聿風低頭注視她半晌,啞聲道:「不好看。」


    「我要看。」那語氣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決,帶著醉酒後的蠻橫與不講道理。


    「很醜,你不會喜歡。」


    「讓我看一眼!」


    聿風沉默了,兩人就這麽對視著,誰也沒有再開口。


    突然,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鬆開了對她的壓製。


    這一刻,千羽心跳驟然加速起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焦灼和急切,就連迷濛的腦子都仿佛清明了些。


    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指尖小心地挑起麵具邊緣,輕輕揭開。


    千羽設想過很多情況,比如他長得太過好看,怕造成個人困擾,所以才總是戴著麵具。


    畢竟她曾經見識過麅鴞和傲狠的容貌,雖然氣質不同,但光就臉蛋來說,確實是帥得人神共憤。


    又比如出於身份需要,為了保持神秘,所以不能在人前露臉。


    當然,猜測最多的還是他的臉曾經受過傷,留了疤,所以才不願意讓人看到。


    就他的種種表現來看,這種猜測是最靠譜的,隻是不知道究竟傷成了什麽樣?以他的能力竟然都治不好嗎?


    這可是世界啊,靈丹妙藥何其多也?若隻是普通疤痕,無論怎樣也都應該能治好才對啊!


    千羽在揭開麵罩前一秒心中依然轉著無數念頭。


    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一張臉。


    第326章 揭秘,聿風真容


    正如她想像過的那樣,那是一張好看到令人心跳加速的臉,比曾經見過的還要震撼人心。


    隻是左臉上,自顴骨往下,直到下頜尖,一道道深深的溝壑劃破了肌膚的完美,像是印記般的疤痕遍布其上。


    那痕跡像是一把把利刃,將他的臉撕成了一張可怕的圖案,又好像妖獸的爪牙般,侵蝕著原本優越的容顏。


    乍一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青黑色中帶點微紅的疤痕像是藤蔓一般延伸著,仔細看似乎是幾個圖案堆疊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詭異的圖騰。


    千羽心神俱震,麵罩驀地脫手,落在了水麵上,發出輕微聲響。


    聿風的心也如同那麵罩一般,狠狠墜了下去。


    怔愣一瞬間之後,千羽抬起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


    那痕跡觸摸時比正常皮膚硬實,有些地方呈現凸起的結節,顏色也更深一些,粗糙的手感摩擦著她細嫩的指尖。


    聿風痛苦地閉上眼,片刻之後,有什麽東西落在了他的眼瞼上,他睫毛輕顫,迎來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短暫的吻。


    他下頜繃緊,等到溫熱的吐息稍稍離開,才敢睜眼看她。


    千羽靠得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細緻的絨毛,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兩人的唿吸都逐漸變得灼熱起來。


    接著那如羽毛般的吻落在了他顴骨上,貼著疤痕邊緣,輕輕一觸,接著往下。


    「別碰。」聿風難堪地別過頭,躲避著她的親吻,完全是用氣音發出的兩個字,帶著脆弱和祈求。


    千羽卻固執地捧起他的臉,不給他逃避的機會:「你在怕什麽?」


    他眼尾有些泛紅,像是不甘又像是絕望,嗓音低啞喃喃道:「你不喜歡醜的。」


    原來心結在這裏,千羽終於瞭然,這男人竟然一直都記著這個!


    她點頭:「沒錯,我是不喜歡醜的。」


    聿風聞言,喉嚨底部像是突然間被什麽東西堵塞了一般難受而又刺痛,連唿吸都困難起來。


    下一秒,卻聽千羽接著說道:「但是我喜歡你,無論怎樣你在我眼裏都不醜陋。」


    尾音消失在他的臉上,那輕柔的吻落在了傷疤頂端,從臉頰,到唇邊,再到下頜角,一寸寸吻遍了所有傷痕,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無盡的溫柔憐惜。


    聿風一瞬不瞬望著她那雙暗如星辰般的黑眸,想從其中看出些別的情緒。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沒有詫異,沒有憐憫,更沒有厭惡,隻有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和心疼。


    他覺得像是有什麽東西狠狠敲在了自己的心髒上,唿吸在這一剎那都跟著斷了。


    褐色眼底漸漸漫起一抹紅,帶著瘋狂和心痛,又仿佛夾雜著希望與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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