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見雲悠悠笑得有些詭異,心道她莫不是和雲思遠是一夥的,若是那樣,事情就糟了。


    他真不該把此事告訴她,頓覺懊惱不已。


    “放心吧,驚蟄,此事我不會告知任何人。”


    雲悠悠看穿他的心思,接著道:


    “雖然你一心為了念紅顏,出發點是好的,但若為了對付雲思遠,以身犯險,去接近他的女兒,此舉下三濫為人不齒不說,也很容易把你自己搭進去,得不償失,念紅顏也會看不起你。”


    驚蟄麵上呈現為難之色,


    “可是,雲思遠是朝中重臣,官大勢大,我們這種平頭老百姓,別說報複,平時連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利用雲靜雯把他的名聲搞臭,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念紅顏為了報複雲思遠,試了無數種方法。


    她甚至還曾嚐試過結交權貴替自己父親翻案,可那些人怎麽可能真為了一個戲子去得罪朝中大員,一般都是嘴上答應,實際上隻是想占她的便宜。


    驚蟄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十分痛心。


    正好雲靜雯是他的戲迷,曾多次表現出對他的好感,於是他便順水推舟,做了她的麵首。


    雖然雲靜雯有這種癖好,但她也還算聰明,知道女子未婚配之前,必須守身如玉,所以兩人還算節製,沒有進行到那一步。


    “天真。”雲悠悠瞥了驚蟄一眼,打破道:


    “驚蟄,不要做這種無用功,以雲思遠目前在朝中的地位和人脈,就算你把雲靜雯弄得身敗名裂,對他本人也不會有太大影響,他頂多沒法為雲靜雯擇一個門當戶對的姻緣,但也不會影響雲靜雯出嫁,還有大把的寒門子弟削尖腦袋想成為他的女婿,到時候他再找個有潛力的,重點培養,一樣能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雲思遠人品雖然渣,但混官場搞人脈可是一把好手,且他學富五車,還是曾經的狀元,旗下門生無數,多少讀書人想巴結他而不得法。


    哪怕雲靜雯的名聲臭了,以雲思遠的眼力,還是能給她物色一個潛力股夫婿。


    但他肯定會讓害他女兒的始作俑者驚蟄死得很難看。


    驚蟄這種行為,簡直是愚蠢至極。


    “白大夫……”驚蟄一臉糾結看向雲悠悠,道:


    “感謝你能對我說這麽多,我會認真考慮你說的話,但一碼歸一碼,你能不能別再纏著我師妹了,我師妹是個心性單純的人,她不是你逢場作戲的對象,那日我在清音閣親眼看到你和一位夫人一前一後出了包間,那夫人後來上了睿王府的馬車,你身邊既然已經有了佳人,何必要招惹我師妹呢?”


    “胡說八道。”雲悠悠終於明白念紅顏剛才為何和她說那些奇怪的話了,解釋道:


    “我和念紅顏之間清清白白,而且我和睿王府那位夫人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是永遠不可能同你爭念紅顏的,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真的嗎?”驚蟄十分高興。


    “當然是真的。”


    雲悠悠雖然覺得驚蟄的行為有些莽撞和卑鄙,但他能為念紅顏做到這份上,也算是有心了,最後勸了一句:


    “驚蟄,相信念紅顏的仇一定會得報的,但不需要你把自己也搭進去,做這種無謂的犧牲,如若不然,一旦東窗事發,你覺得念紅顏還會接受你嗎?”


    說完這些,雲悠悠沒再理會他,轉身迴了濟世堂。


    各人有各命,她言盡於此,若驚蟄還要執迷不悟,她也沒辦法。


    ……


    京城的郊外有一座古樸的道觀,名曰上清觀。


    這座道觀很大,常年關門閉戶,一般不怎麽接待外來香客。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狄皇後一身便衣,坐一頂軟轎,隻帶了幾個隨身侍衛和婢女,低調上山來上清觀燒香。


    道觀住持已經早早帶著眾人在門口等候,一見狄皇後從軟轎上下來,忙上前迎接。


    他向她行了個道禮,“無量天尊,狄皇後,貧道等候多時了。”


    “無量天尊。”狄皇後還了一禮,道:“大師無需多禮,本宮今日過來,是專程來拜訪他的。”


    住持點了點頭,道:“明白,主人已經和貧道交代過了,狄皇後請隨我來。”


    “嗯。”


    跟著住持,來到道觀後堂,穿過院子,七彎八拐,住持將人帶到後山。


    住持在一塊大石頭旁站定,伸手在大石頭附近的山石上一陣摸索,“轟”的一聲,大石頭突然被打開,後麵出現一道石門。


    住持對狄皇後道:“人就關在裏麵,但為了保險起見,隻能您一人隨貧道進去見他。”


    “好。”狄皇後對身邊的侍衛和婢女道:“你們全都在外麵等本宮。”


    “是。”


    石門裏是一節節的石製樓梯,一旁的壁龕裏點著照明用的火把,整體還算寬敞明亮。


    狄皇後跟著住持,通過層層關卡,終於來到後山深處的地牢。


    地牢由一個天然山洞改建而成,四周有潺潺流水,通過鐵鏈做的浮橋,終於來到中間關押犯人的地方。


    鐵牢裏關著一個年約40的青袍男子,他雖已人到中年,但保養得當,麵色紅潤,沒有一絲皺紋,蓄著一把美須,發髻梳的一絲不苟,用一根白玉簪固定著,正坐在那閉目養神。


    察覺到有人進來,男子緩緩睜開眼。


    他的眼睛很亮,透著智慧和精明的光。


    住持對一旁的守衛道:“把牢門打開。”


    “是。”守衛掏出鑰匙,將牢房上的鏈子鎖打開,順便推開牢門。


    住持陪狄皇後進入牢房。


    “她是誰?”男子挑眉看了狄皇後一眼,以詢問的目光看向住持。


    “陸炎,這是本朝狄皇後,還不快上前施禮。”


    牢房裏關的,正是雲悠悠的師父,醫聖陸炎。


    陸炎聞言,並未起身,隻是打量了狄皇後一眼,淡聲道:“原來你就是狄皇後,聽說你的人上天入地到處找我,所為何事?”


    他在北海住得好好的,狄皇後派的人不知怎麽查到了那,害他行蹤暴露,才不幸被捕的。


    他對這個狄皇後沒有半點好印象。


    麵對陸炎如此傲慢的態度,狄皇後也並未氣惱,蹲下身子,盡量和他保持平視,道:


    “陸炎,本宮想請你出手,幫我的嫡子慕容睿治療腿疾,他的腿中了北邊敵寇的劇毒,經絡受阻,動彈不得,隻能終日坐在輪椅上,天下名醫都試過了,別無他法,本宮隻能求你出手。”


    “幫忙治腿的報酬是什麽呢,放了我嗎?”


    “隻要你幫睿王治好雙腿,本宮可以請九鳳台的幕後之主高抬貴手,饒你不死。”


    陸炎看向她,眼裏滿是戲謔,“若九鳳台那位不答應呢,我不是還得死?”


    狄皇後忙道:“自然不是,隻要你能幫睿王治好雙腿,讓他重新站起來,本宮會力保你平安無事。”


    陸炎得罪的是九鳳台的幕後之主,狄皇後此行的目的是讓他把慕容睿的腿治好,並沒打算真保他。


    她是個政客,言而無信的事做得多了,慕容睿的腿隻要能恢複,之後陸炎的生死就不關她的事了。


    “嗬”陸炎輕笑一聲道:“可我聽著怎麽覺得有點不靠譜呢。”他何其聰明,狄皇後根本忽悠不了他。


    若她真打算保他,一開始就會明說,承諾治好慕容睿的腿便能活命,而不是等著他主動問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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