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感覺又出現了!”


    “上師”一腳將煙羅的房門踹開,直衝進來。


    冰冷的目光帶著一絲急切,掃視著房中的每一個角落,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床上的煙羅和一旁的林承安身上。


    “房間隻有你們兩個?”


    “上師”質問的聲音再也沒有之前那如沐春風般的溫和親切,有的隻是上位者的孤高。


    “是,是的。”


    林承安雙手微微發顫,垂下頭,生疏地做著行禮的動作。


    他的心緊緊繃著,不敢露出絲毫心虛的神色。


    “抬起頭來,看著我!”


    “上師”的聲音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林承安緩緩抬起頭,清澈的眼眸對上“上師”的眼睛。


    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能通過他的眼眸看透他的心。


    他心中壓抑住的心虛如同瘋長的野草要從胸口中鑽出。


    林承安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你怕我?”


    “上師”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林承安,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沒——”


    林承安一個字剛說出口,心念轉動,改口道:“是,是的。”


    “上師”抬起腳,一步一步圍著林承安走著。


    “你怕我,是因為對我撒謊了?”


    砰——砰——砰——


    “上師”走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林承安的心上一般。


    “沒,沒有,不敢對上師說謊。”


    林承安連忙搖頭,雙手也跟著擺手,生怕說慢了會遭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


    “上師”在林承安的身後站定,大手輕輕落在他的頭頂。


    輕聲在其耳邊道:“那你為什麽怕我?”


    “我——”


    林承安小臉煞白,頭頂上那隻大手傳來的力量,讓他知道隻要“上師”輕輕扭動一個手腕,就可以將他的腦袋摘下來。


    然而,越到這時,林承安的心越平靜。


    腦海中浮現出娘親曾經教導他的畫麵。


    “承安,你知道什麽樣的謊言最不容易被識破嗎?九句真話中摻雜著一句假話的謊言是最不容易識破的。”


    “可是娘,我為什麽要說謊啊,外公外婆不是說小孩子不能說謊的嗎?”


    “承安,那是以前,若有一日,娘也不在了,你要保護好自己,哪怕是說一個又一個謊去騙人,也要活下去。”


    “人隻有活下去了,才會有希望,知道嗎?”


    ……


    曾經的他不懂娘親為什麽要教他撒謊,如今卻是明白了。


    有些時候不撒謊,他們這種人根本活不下去。


    “我怕被打,以前來娘房裏的客人,都不喜歡看到我,有的甚至一看見我就想要打我!”


    林承安緩緩說著,腦海中不斷迴想著曾經被人趕出娘的房間,被人打的畫麵。


    語氣之中,充滿了委屈。


    他眼眶泛紅,越說越委屈,眼淚珠子啪啪啪地掉落。


    “上師”沉默半響,最終將手從林承安的腦袋上拿開。


    他大步朝房間外走去。


    臨出門時,目光掃了眼房間角落裏的一塊“石頭”,對一直跟著他的山掌櫃,輕聲道:“給我盯緊這裏。”


    “是。”


    山掌櫃看了眼還站在那裏,小身子微微發顫的林承安,眼中劃過一絲輕蔑。


    雜種,就是骨頭軟!


    直到已經徹底感覺不到有人在看他們房間的時候,林承安才上前將房門關上。


    關上門後,他也沒有做出什麽其他的舉動,就像之前一樣默默守著煙羅,時不時地抹兩把眼淚。


    過了好一會兒,他聽到窗外細簌的聲音。


    很快、很輕,但還是被林承安聽到了。


    他低垂的臉上露出果然的表情。


    在金玉樓這麽長時間,金玉樓的一些手段,他太熟悉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窗外守著的人一直靜靜地守著。


    林承安等得有些著急。


    他娘的身體不好,還需要溪姨的藥,可外麵一直有人守著,溪姨過來很容易就被人發現。


    一想到那個“上師”,林承安就覺得他似乎是在找溪姨。


    就在他不知道怎麽辦好的時候,房間角落裏的那塊“石頭”發出微弱的光亮。


    這份光亮與房間的燭光相比,微不足道,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道頎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房間中。


    一直盯著“石頭”,等待林見溪的林承安見到來人,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嘴巴張了張又閉上。


    隨即,他又指了指窗外。


    來人輕輕點頭,抬手間四麵陣旗飛入房間的四個角落,手捏法訣,陣旗結陣。


    陣啟。


    結界落下,籠罩著整個房間。


    清冽的嗓音在房間中響起。


    “好了,承安,現在可以說話了。”


    林承安飛撲上去,緊緊抱住洛晨的大腿。


    “林叔,你終於來了!”


    洛晨俯身輕輕抱了抱林承安,“好了,好了,沒事了,我先看看你娘。”


    他來之前聽林見溪說,煙羅是被人采陰補陽,才導致的氣血雙虧。


    洛晨上前一看,“果然是氣血雙虧!”


    若是普通人這樣被采補一次,頂多就是虛弱個幾天,但煙羅的身體不比那些普通人。


    這些年的磋磨,早已將她的身體掏空,這一次又被如此的采補,將她本就沒多少的氣血,徹底耗盡。


    洛晨掏出一顆紫陽丹喂入煙羅的口中,然後以靈力助紫陽丹的藥性在她的體內化開,遊走於奇經八脈之中。


    “咳咳咳!”


    一陣輕咳,煙羅緩緩醒來。


    “林公子?”


    煙羅的聲音虛弱無力,想要起身卻被洛晨按了迴去。


    “你先歇著,什麽話都你好點了再說。”


    然後他對林承安道:“你把房間裏重要的東西收拾一下,今晚我帶你們離開金玉樓。”


    洛晨的話,讓林承安眼睛一亮,忙點頭,然後轉身去收拾東西。


    “公子,我答應你的事情還沒完成,我——”


    煙羅還記得,她曾經答應洛晨,隻要洛晨幫她兒子解決掉詛咒的事情,她就幫洛晨探聽金玉樓的秘密。


    這個事情,還沒完成,她怎麽能走?


    “我想要知道的已經知道了,現在不需要你做了。”


    洛晨之前讓煙羅幫忙探聽金玉樓的秘密,也隻是以為金玉樓與狐妖殺人案有關,想從這裏找到一點線索。


    可如今,狐妖殺人案的兇手已經死了,九尾狐也找到了。


    金玉樓的秘密,他已經不再關心。


    煙羅吃力道:“公子,金玉樓的秘密,我探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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