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家門口,就見林父單位後勤部的劉主任沉著一張臉正在門口等他。


    連著叫了林母幾聲,林母才反應過來,“嗯?嗯!劉主任,你叫我。”


    劉主任嫌棄的用力閉了一下眼睛,“我說老沈,你怎麽迴事?三天前不都通知你們家把東西騰出來嗎?


    還讓今天特意在家留個人等著,到時候我們好清點家具。


    你看看你們東西不騰,家也沒人,我們這麽多人,因為你在這耽誤了一下午。


    你們這不把房間騰出來,新來的王主任住哪?


    人家一家明天就到了,你們這還鳩占著雀巢。


    老沈啊,你若是對單位的處理結果有意見,可以去找領導反映呀,不要給我們這些下邊的人添麻煩啊!”


    他一句話一個老沈,把林母都給喊懵圈了。


    以前劉主任見到林母總是離大老遠的,就嫂子嫂子的喊上了。


    臉上永遠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仿佛林母就是行走的鈔票,看到了就讓他極其歡喜。


    可現在,劉主任枕著一張臉,仿佛她是路邊的垃圾,影響了他走路似的,恨不得給她來上一腳。


    林母傻愣愣的望著劉主任出神。


    被劉主任吼了一嗓子才緩過神來,“那我們去住哪兒?”


    “不是說讓你們搬到筒子樓去嗎?


    就是原來你們住的那層樓最裏邊那間。”


    劉主任說著,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很不耐煩的丟給了林母。


    “我就這一把鑰匙,你可別弄丟了,弄丟了自己去配鑰匙,單位不給報銷。”


    林父還沒有提拔的時候,他們住在單位的筒子樓。


    每層大概有十幾戶,每戶兩間,也就是20多平方的樣子。


    十幾戶人家共用廚房,共用廁所,每戶都在自己家門前堆放著煤球,要是冬天的話,還有越冬的蔬菜。


    原本就不寬敞的走廊被占用了幾乎一半。


    想搬個桌子從走廊通過,都得把桌子抬高,以免碰翻了旁邊的煤球。


    林母對劉主任說的房間有印象,當初他們在那住的時候是一間雜物室。


    隻是一大間,並沒有隔斷,麵積也就是十幾平方米。


    被分給十幾戶,每戶可以在那裏邊儲存家裏放不下的大件物品。


    那間房在樓層的最西側,夏天西照太陽曬透了,熱的受不了。


    冬天又有穿堂風,整個牆麵都凍上了冰,室內更是冷如冰窖。


    當初那間房就是因為沒人住,才成為了倉庫,現在卻成了林家的房間。


    林母覺得天都塌了。


    可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劉主任在旁邊就催促了起來,“好了,你不要再發呆了。


    眼看著這天都快黑了,你要再不收拾出來,我們可就幫你把東西都堆到院裏了。


    我可把醜話說到前邊,我們這是幫忙,到時候要是有個毀壞或丟失的,可不怪我們。”


    林母點頭應著,“收拾收拾,我馬上就收拾。


    不勞煩你們了,我速度很快的。”


    他真怕東西丟了,或者是壞損了,到時候找誰講理去?


    可之前那兩天她光顧著和林父置氣了,更沒有把搬家的事放在心上。


    這會兒倉促去收拾哪來的及。


    劉主任等了一會兒就看不下去了,朝他帶來的幾個人一揮手,“好了,大家夥也都別歇著了。


    趕快幫老沈家收拾收拾,咱就下班了。”


    大家齊動手幫林母收拾了起來,他們的收拾可不像林母那樣,仔仔細細,小心謹慎。


    他們簡直是將屋裏所有的東西都一股腦的堆到了院子裏。


    也不管東西的好壞、價值的多少,隻管堆在一起。


    等林母將臥室裏的東西收拾幹淨,準備去收拾其他房間。


    才發現除了原本配備的家具以外,屬於他們的東西,都被劉主任帶來的那些工作人員,收拾了個幹幹淨淨。


    劉主任正帶著工作人員清點房間裏的家具和家電。


    這些東西都是單位統一配備的,而且都登記在冊,現在隻需要一一對照清點就可以了。


    林母望著熟悉的家,又瞅了眼堆滿了院子裏的東西,含掩淒苦。


    她看見自己最喜歡的插花瓶,也不知道被誰隨意丟在了地上。


    那是她在友誼商店買的,是b國進口的插花瓶,當時為了買這個瓶子,幾乎花了她小半個月的工資。


    平時她無比愛惜,現在卻被隨意的丟在地上,上邊不僅布滿了灰塵,就連花瓶裏的鮮花也早就枯萎了。


    林母正要彎腰去撿,這會兒有一名工作人員又搬著個箱子從裏邊走了出來。


    因為箱子過大,工作人員也沒看見腳底下的插花瓶,一腳就踢了上去。


    玻璃質的插花瓶應聲滾出老遠,隨即撞在石頭台階上。


    碎掉了。


    此時,林母的心就像那碎掉的插花瓶一樣,四分五裂,哇涼哇涼。


    她真是欲哭無淚,老天爺卻替她哭了,一個鬥大的雨滴,砸在了林母的臉上。


    隨即暴雨驟下。


    正在房間裏清點家具的劉主任,實在看不下去林母就那樣濕漉漉的站在院子裏。


    朝旁邊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過去將林母拽迴了房間。


    京城一到秋天,都風大幹旱,一般秋雨都下不大。


    可這場秋雨卻特別的意外,就像夏天的暴雨一樣,下個不停,還電閃雷鳴。


    天邊的雲黑壓壓的籠罩在京城上空,林母望著黑雲,看著雨霧,淚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此時,京郊某處實驗室。


    林教授正坐在辦公室裏,端詳著手裏的照片。


    那照片是林言心的單人照,挺著個孕肚,卻笑得極其開心。


    助理從外邊走了進來,低語了幾句。


    林教授點了點頭,擺手讓他出去了。


    視線再次落迴到照片上,“心心,爸爸幫你懲罰了那些惡人,可惜還不夠。


    你受的苦,爸爸會加倍的幫你討迴來。”


    他喃喃自語了一句,撥通了電話,“南海是我,林遠喬和沈清梨已經被小懲大誡。


    可惜那小雅卻跑了,我剛得到消息,公安同誌到的時候,她搭乘島上漁民的船出海了。


    截止目前,還沒有她的消息。


    我擔心她狗急跳牆,你最近一段時間還是保護好心心,別讓那小雅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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