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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衙門的花翠翠喚來聚鑫坊中的雜役後仔細交代了一番賴老二夫婦的後事便和李邊徽一同走迴了聚鑫坊。


    “小姐,這賴老二夫婦二人的後事……”李邊徽有些不解的問道。


    花翠翠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家還能找得出一個人過來這衙門收屍?最後還不是落的個亂葬崗下場,就當行個善事積福吧。而且這件事疑點重重,有很多地方我還想不明白。”


    李邊徽更加的疑惑:“這件事還有何疑點,沈知府不是已經結案了嗎?”


    花翠翠想了想,低聲道:“這賴老二的死證明了不是他賣的胡二花,應該是跟他所說一樣他是今日才迴到的長安城,不然沒有必要在衙門的時候自盡。前天來到我們聚鑫坊的應該另有他人。”


    “可那日我們明明看見的就是賴老二啊,這模樣還能作得了假?”李邊徽驚訝萬分。


    花翠翠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我也想不明白,好了,不說這件事了,李叔,我先上樓。”


    李邊徽迴了句“好的”之後也走到了櫃台前繼續看賬本,花翠翠便也上了樓。


    ……


    花翠翠走進花誌義的房間,從床邊的矮櫥中翻出了一個月白色的小陶罐,隻見她打開罐蓋,湊上去聞了聞,“啊,好香。”這個是花誌義珍藏的君山銀針,平日裏都舍不得喝上一迴。


    花翠翠給自己泡上了一壺茶,斜倚在暖塌上品著茗茶,把今日發生的事仔細的捋了一遍。


    賴老二說他一個月前去了容江城在碼頭上做苦工,今日才迴到的長安城。


    “賴老二”前日的時候上午來到聚鑫坊賭輸錢,下午便拉著胡二花來到賭坊押了最後還贏得二十兩銀子才離去。


    今日賭坊大鬧,胡二花自縊,賴老二撞死。


    還有尤為重要的三點,賴老二鄰舍,城南趙小,容江城碼頭。


    想到這裏,花翠翠腦海中像閃過一道亮光,是了,那日“賴老二”來到聚鑫坊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奇怪,可到底哪裏奇怪又說不上,她還問了寶福有沒有察覺出不同,寶福想了想撇撇嘴說過“沒什麽奇怪啊,就是差不多有一月沒見過賴老二了”。


    那個“賴老二”先不論衣著就有些不一樣,雖說賴老二是窮,可是也不至於衣服都破破爛爛不成件,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比賴老二個子要矮。


    那日恰巧就是從花翠翠身邊走過,花翠翠才會覺得異常,賴老二從前終日流連在聚鑫坊,可以說見過上百迴都不誇張,她一個習武之人,觀察力要比尋常人仔細,就更為之熟悉。這兩個賴老二的身高要差上二寸……


    而這個假的賴老二為什麽要冒充賴老二呢?又會不會是針對聚鑫坊呢?


    看來還是要出一趟門了,花翠翠心想。


    ……


    第二天一大早,聚鑫坊還沒開門營業,花翠翠便從後門走了出去,隻見她徑直的朝著城北的方向走去。


    她來到了一處宅子門前,輕敲了兩下門。過了許久,才有一位阿婆開門探出頭來。


    “姑娘,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阿婆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請問隔壁住的是賴老二嗎?”花翠翠問道。


    “你找賴老二啊?他昨天迴來了啊,你試下敲下門看看有沒有人在家。”阿婆說完正要把門關上被花翠翠虛擋了一下,花翠翠目光落在了阿婆臉上認真的端詳了一番,心想:“阿婆估計還不知道賴老二死的事。”


    花翠翠輕咳了一聲,又開口說:“我剛敲了門,沒見有人來開門呢?阿婆,昨日你是見到了他嗎?他有沒有與你說了些什麽?”


    阿婆認真的迴想了一下,許久才說道:“是啊,約是中午之時,他來敲我家的門,他問他婆娘胡二花去哪了?我前天在門口的時候還看見他拉著胡二花出了去,誰知他問我二花在哪……”


    “那阿婆你知道二花去了哪嗎?”花翠翠問。


    “那天見到他們的時候,好像聽見二花說著什麽聚鑫坊,所以昨日賴老二問我,我也說了這個,就是不知道這聚鑫坊是什麽地方……”


    花翠翠謝過阿婆,才轉身緩步離開又朝著城南的方向走去了。


    還沒到城南,便在一家餛飩鋪裏見到趙小正獨自一人在吃著餛飩。


    她邁步走了進去,不說什麽便在趙小身旁坐了下來,趙小正低著頭喝著麵湯,察覺到身旁坐了人,剛想發脾氣嚷嚷道這兒空桌那麽多怎麽還要礙地方的時候抬眼瞅見那戴著麵紗的少女,碗都還沒來得及放下便結結巴巴的說道:“你是……花花……翠翠?你……你……找我?”


    花翠翠嗯了一聲,才開口說道:“我是花翠翠,不是花花翠翠,我找你是為了賴老二的事。”


    趙小一聽“賴老二”三字的時候,也不結巴了,有些避諱的低聲說道:“這……賴老二不是死了嗎?”


    花翠翠撫著手上的和田紅玉手鏈,柔聲道:“我想問的是,賴老二是不是與你一道迴的長安城。”


    “是啊,我在容江城碼頭幹活的時候遇上了他,就結伴一起迴來看看家裏人。路上我一直與他一起,昨日迴到長安城才分開的。誰知到了晚上就聽見別人說他……死了。”趙小搖了搖頭,一臉惋惜地說。


    “我知道了,這餛飩就當謝禮我請你吃。”花翠翠說完便從兜裏掏出十文錢給了餛飩鋪老板就走了出去。


    “這阿婆與趙小所說的話和賴老二都對得上,隻待去到容江城碼頭一問便可確定是另有其人。”


    花翠翠一邊想著一邊迴到了聚鑫坊,才剛剛到了門口,便看見李邊徽在門口候著。


    她剛想問李邊徽在等誰的時候,李邊徽便出了聲:“小姐,珩王爺來了。”


    “他不是常來嗎?有何奇怪的。”花翠翠不在意的隨口一說。


    “王爺說今日特意來找你的,已經在三樓的百寶間候著了。”


    “……他來找我幹什麽?”花翠翠望向李邊徽,可李邊徽也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百思不得其解的花翠翠帶著些忐忑上了樓,站在百寶間門前時,還在想“這從前與他雖見過麵,可確實不相熟啊,該不會是阿爹不在,他便來找我喝茶了吧?”,不過最後也還是輕敲了門。


    門開得很快,花翠翠敲門的手都還沒放下來,待看見開門的人的時候才訕訕的把手放下,來人不是那珩王爺,是一位身著黑衣的妙齡女子,麵容清冷,還背著一把劍,應該是晏珩的護衛。


    “阿梧,你出去吧。”一聲帶有低沉渾厚,可聽起來又感覺溫柔的聲音傳來。


    “好的,王爺。”黑衣女子對著花翠翠點了點頭示意她進去後便走了出去還把門關上。


    房內放著一道屏風,上麵繪有清雅的梅花瀟香圖,淡淡的檀香飄散在房內。


    花翠翠繞過屏風便看見了晏珩正背對著坐在那紫檀交椅上,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王爺好!”花翠翠換上和顏悅色的表情嬌聲道。


    聽見聲音的晏珩轉身抬起頭,花翠翠這才看見他的麵前放置著一個小巧玲瓏的圓形狀紫砂陶罐,陶罐中有著一隻蛐蛐,看那品相還是紅牙青,手中拿著一根牛筋草,正逗著那罐中的蛐蛐。


    “阿翠姑娘,你看我這新得的蛐蛐,可好?”晏珩一邊轉過頭去繼續看蛐蛐一邊說道。


    花翠翠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他是王爺,要溫柔對待,溫柔!”


    然後又是一聲嬌笑:“王爺的東西不用看自是極好的。今日王爺大駕光臨不隻是為了讓我看蛐蛐吧?王爺想玩些什麽,告訴我,我也好讓下人去準備。”


    “今日就不玩了,我來是找你的。”晏珩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來看著花翠翠。


    花翠翠抿了抿嘴角:“不知王爺找阿翠所為何事?”


    晏珩拿起桌上的茶盞清啜了一口,緩緩道:“容江城碼頭就不用去了,我已著人去打探了,兩三日便會有消息。”


    “……”


    花翠翠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不過很快便迴過神來:“王爺,這容江城碼頭打探什麽消息呀?”


    “你今日為了查清賴老二的事不已經從城北跑到城南了嗎?明天就該動身去容江城了吧?”


    “……”


    “你爹走的時候拜托過我照顧你。而這賴老二的事情昨日我便是知道的了,今日碰巧見到你同那趙小一起,我打聽一番便知道原委了。”晏珩看著一臉沉默站在那裏不動的花翠翠解釋道。


    “那不勞珩王爺您的大駕,這容江城還是我自己去吧。”花翠翠莫名地有些氣急敗壞,不過還是按耐住沒有發脾氣耐心說道。


    晏珩語重心長地說:“你一個女子獨自一人跑去那容江城,去的還是那碼頭,閑雜人等太多了,萬一你有個好歹我同你爹交代不了。”


    “王爺,奴婢會武功,沒人能近得了身。而家父與我不過一介草民,擔當不起王爺厚愛啊。”花翠翠咬牙切齒地說。


    “我與你阿爹身份雖懸殊,可我們難得的意氣相投,成為了忘年之交啊,阿翠姑娘你就勿要堅持了,這人我也已經派去了,你就留在聚鑫坊安心等消息吧。”晏珩說完擺擺手示意花翠翠出去便又專心逗起他的蛐蛐了。


    道了告退的花翠翠出了房門有些氣衝衝的上了五樓。坐在凳子上生著悶氣。


    這件事花翠翠本想是自己偷偷去查清楚的,用意也隻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有人想要針對聚鑫坊,可突然有個人跑來告訴她,“你不用查了,我已經幫你查了。”細說起來其實也沒什麽,有人願意出力相助這本就好事。


    問題就出在於這個人偏偏是晏珩,一點都不想與之扯上關係的晏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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