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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宜八歲的時候,有了一個叫做時昱棠的弟弟,當然那個時候她還隻是跟著大家一起叫“棠棠”。


    時宜過了八年的獨生女生活,突然有了一個弟弟,她並沒有什麽抗拒,反而是開心,就像是一個小孩見到了一個稀有的玩具一樣,十分寶貝又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得了一個珍寶。


    於是全班的小朋友都知道了時宜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弟弟,每天在家裏吃飽了就睡。


    如果真的是玩具,那麽再新鮮的小孩子也會有玩膩了的一天,可是這個叫做“棠棠”的弟弟,每天都會有不同的變化,會笑了,會認人了,會抬頭了,會翻身了。


    每一個變化都叫時宜驚喜不已。


    大人們會和這個新手姐姐開玩笑:“棠棠這麽愛哭,讓阿姨抱走吧,不煩我們兮兮了好不好?”


    是的,棠棠的日常除了吃飽了睡,就是醒來了哭。


    可是時宜就會護犢子的小牛犢一樣擋在時昱棠的麵前:“不可以,棠棠不煩人,兮兮會哄人的。”


    在媽媽懷孕的時候,時宜就知道自己是個大孩子了,要保護媽媽肚子裏的小寶寶,這是一個小女孩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責任,在媽媽的熏陶之下,她儼然已經將棠棠當做自己的所有物,當做自己的職責。


    就像是保衛著玩具箱裏的玩具一樣保護著棠棠,不,時宜有時候會小小的比較一下到底是玩具比較重要還是棠棠比較重要呢?


    八歲的時宜就已經思考出來了差別,別說是用芭比娃娃還是用兔子玩偶了,就算是整箱的玩具都比不上棠棠一個人。


    當然,在時宜和時昱棠的成長過程中,她也不是一直都表現的那麽寶貝這個弟弟。


    等到時昱棠會叫“姐姐”的新鮮感沒了以後,等到時昱棠已經開始和她爭搶電視機和電腦的所有權的時候,等時昱棠調皮搗蛋上躥下跳毀了她精心準備的卡片的時候,時宜都很想抄起角落裏的掃把扔在時昱棠的身上。


    時昱棠沒有什麽小夥伴的時候,就會纏著放學迴家的時宜,玩他的世界裏的遊戲,可是這些遊戲對時宜來說,已經可以下一個非常幼稚又無聊的定義了,一個初中生和一個剛上小學的小男孩是沒有什麽共同遊戲可以一起來玩的。


    除非按照趙秀雅的話:“兮兮啊,你就裝作很有趣陪陪你弟弟吧。”


    終於,時宜可以用“寫作業”這個法寶趕跑了時昱棠以後,她又覺得無聊了。


    這次是因為時昱棠的不在而無聊,家裏再也沒有時昱棠的高分貝立體環繞式的嚎聲,時宜反而覺得不適應,可是時昱棠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夥伴,他開始在趙秀雅的允許範圍內出去找人玩兒了。


    日子就這麽流水般地過去,時宜和時昱棠三天之中必有一戰,不管什麽原因,兩個人裏麵總有一個先挑起戰爭,於是家裏能躲的地方都是戰壕,不能躲的地方都是戰區,再也沒有小時候的姐友弟恭了。


    這種情況持續到時宜終於到了外省上了大學,小學畢業以後進入初中的時昱棠終於因為和時宜的距離而表現出了對姐姐的想念。


    時宜和時昱棠的關係開始了空前的和諧期,時昱棠有時候甚至還會請教時宜一些學習的問題。


    時宜以為,她和時昱棠這輩子都會是這樣的姐弟了,嬉笑怒罵,互相扶持,平淡一生。


    可是她從來不知道,生活會在你不經意的時候給你埋下一顆□□,隻等著你自己什麽時候點燃那根引線。


    等到爆炸的那一天你才會恍然大悟,啊,原來我鑄下了這麽大的一個錯啊。


    可那個時候,命運早就已經把與□□線索相連的所有人員都炸的體無完膚了,就算是問責,也是他們本來鮮活又無辜的臉。


    時宜做了一個好夢,夢中她和時昱棠的□□還沒有引爆,甚至或者說是還沒有被命運之手埋下,時昱棠還會喊她一聲姐。


    醒來的時候,時宜已經記不太清夢境中的具體事情了,隻記得時昱棠那張少年人的陽光笑臉。


    那麽久違,在時宜的夢中那張寫滿信賴和溫情的笑臉是那麽地燦爛又失真。


    時宜把整個人都埋著枕頭裏,她想迴憶一下夢中的細節,可是又覺得夢與現實實在是反差的令人頗覺嘲諷。


    叫她覺得汗顏的很。


    時宜沒有在床上多做耽擱,她住的地方離火車站不遠不近,坐地鐵半個小時直達了。


    臨出發前,時宜又給時昱棠打了個電話,居然還是對方在關機,如果不是趙秀雅早上又給她發了個消息說時昱棠還在關機,時宜都要以為這是時昱棠故意掛自己的電話了。


    大早上的時宜還是覺得火起,她給時昱棠發了個語音:“你他媽到底接電話不接,鬧別扭歸鬧別扭,你能不能成熟點,別讓人擔心成嗎?最起碼給點消息也行啊!傻逼!”


    考慮到時昱棠會不聽自己發過去的消息,時宜又打字發了一遍,隻不過為了防止時昱棠看過去也跟著賭氣,時宜的文字消息還是比語音要委婉的。


    “我在火車站等你,下車了以後給我打個電話,迴個消息也行,老媽很擔心你。”


    時宜本來已經做好了自己就算是等得到時昱棠本人,也等不到他的迴複的準備,誰知道自己這邊還沒有出門,微信上就看到了時昱棠的消息了。


    “去找你隻是給老媽的借口,周日晚上我會買票自己迴家的,你不用接我。”


    這是什麽意思,時宜站在自家的門前,有點傻眼,不來找自己時昱棠他還來靜城幹嘛?


    時宜不覺得在靜城除了自己以外他還能投靠誰。


    出了周越的事情,時昱棠來了靜城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時宜根本不放心,她平複了自己的心情,打字迴複:“不行,你到了以後就在車站等著我,不要亂跑!”


    “聽到沒有!不許亂跑,最近靜城不太平!”


    薑茶的車禍時宜是個見證人這件事時宜從來沒有跟家裏說過,畢竟事情已經發生,時宜再所說也不過是徒增家裏人的擔心,更何況最開始的時候時宜就保持著自己獨守這個秘密的事情,多一個知情人就多一份危險。


    而且,時宜當年確實是做了一迴縮頭烏龜,她沒臉給家裏人講這件事。


    時宜不能直接跟時昱棠說明情況,一來這件事本就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二來時昱棠本就看她不順眼,再出來個這麽一個顯得時宜涼薄貪生怕死的事情,時昱棠隻怕更要和她反著來。


    時宜覺得頗為頭痛,一句句還沒有來得及刪改錯別字的消息發過去以後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樣,再也不見時昱棠的迴複。


    時宜沒有辦法,撥通了時昱棠的電話。


    這次不再顯示對方已關機了,隻是卻一直都沒有人接,時宜也不掛斷,她總覺得不堅持到通話自動結束,也許時昱棠就會接了。


    時宜打了三遍,時昱棠的那邊終於接通了。


    “不是說了嗎,不去找你,你還那麽急幹嘛?”


    時昱棠人還在火車上,他出門著急,又擔心趙秀雅或者時戰遠給自己打電話勸自己迴去,因此上了火車以後倒頭就睡。


    他去靜城又不是遊玩,而是有別的事情要做,他強製自己先養精蓄銳。


    眼下他剛醒沒有多久,頭發還是亂糟糟的,一雙遺傳了趙秀雅的眼睛這時候顯得有點懵懂,濃黑的眉毛卻微微皺著,帶了點起床氣。


    時宜被劈頭蓋臉這麽一句,這兩天壓抑的火終於冒了出來:“你他媽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都跟你說了有危險叫你聽話你不聽,全世界就你最聰明嗎?”


    本來時宜這麽衝動的開口就罵,按照預期是時昱棠也會當場掛斷電話,不過等時宜冷靜下來以後卻發現顯示還在通話,電話那邊的時昱棠像是嗤笑一聲:“能有什麽危險?在你心中我不就是什麽都不會什麽都要你保護的小可憐嗎?時宜,我們兩個放入一樣的險境,你都沒有我逃得快。”


    時宜想到周越那張狠厲的臉,她的火氣下去的很快,不由得低聲道:“我倒希望是那樣。”


    貼著電話,時昱棠不可能沒有聽到,他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像是惱羞成怒一般:“怎麽?你改打溫情牌了嗎?”


    時宜跌坐在沙發裏,無奈:“時昱棠,你能不能先不要鬧脾氣!最近可能真的會有危險,我求求你了——”


    時宜的話被時昱棠打斷,透過手機,時宜都能感受到時昱棠的冷意:“時宜,兩年前我也說過求求你了,可是你給我帶來個什麽結果呢?”


    時宜被問的啞口無言,她不能輕描淡寫地來一句“兩年前確實是我的錯”就當所有的事情都翻篇了,就像是時昱棠也不能因為這麽一句“求求你了”而原諒一切。


    時宜再開口就有些澀然:“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麽?


    時宜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麽,她啞然了半天,還是接著說道:“可是我很擔心,時昱棠,真的,這次我是真的在求你,不管這兩天你要做什麽,我都不攔你,隻要能保證你的安全,求求你了。”


    時宜又說了一句“求”,時昱棠那邊很是沉默,可他還是說話了:“沒什麽不安全的,我去找阿林。”


    “丁林在靜城嗎?”


    “時宜,你從來都不關心別人。”時昱棠的話像是指責,又像是一句肯定句。


    時昱棠看時宜不順眼,一句話也要挑出來時宜的毛病,丁林是時昱棠小時候的玩伴,時宜以前就沒有見過他幾次,更別提後來了,隻知道前幾年阿林輟學去了潤州,卻不知道阿林什麽時候來了靜城。


    在時昱棠那裏,又成了時宜的一樁罪狀。


    如果時昱棠就在時宜的眼前,時宜自然會翻個白眼不敢苟同,可是眼下時昱棠還在時宜的電話另一邊,隨時可能聯係不上,時宜就不想和時昱棠再因為其他的事情置氣,聞言也就置之不理。


    “你這麽說那就這樣吧,不過我必須安全地在火車站接到你。”


    時昱棠又開始不耐煩了,對待時宜,他的耐心少得可憐:“我記得你不是黑幫也不是警察吧,危險兩個字掛在你的嘴邊幹嘛?還有人打擊報複你嗎?”


    時宜心想,可能真的是有吧。


    “反正就這麽說定了,我要是在火車站見不到你,我就等下去,等到你周日迴家那天!說好了啊,就在你的出站口!”


    不等時昱棠接話,時宜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開玩笑,要是給時昱棠說話的機會,那他開口不就是拒絕?


    時宜臉上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背個小包,帶了個白色的棒球帽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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