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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輝,時宜被趙明明帶到一個安靜的小路口。


    “明明,你確定要走這條路嗎?”時宜拿著手機通話,有些抗拒,她覺得這個空無一人的小路有點可怕。


    趙明明卻在電話的另一邊安慰道:“真的,上次你沒有跟我一起走這條路真的是可惜了,真的是tn組合的兩個女生,好像是姐妹兩個呢。”


    時宜撇嘴:“這不是很正常嗎?你去戲劇學院守著,還能見到其他的明星,還能見到未來的明星。”


    聽到時宜的抱怨,電話那邊的聲音也嘈雜了起來,時宜還聽到有人問趙明明:“這真的算是懲罰嗎?走條小路而已啊!”


    有人反對就有人支持:“哎呀,放心吧,我敢肯定,時宜一定是跑著迴來的。”


    “也對,她膽子那麽小。”


    “哈哈哈,時宜真是倒黴,居然抽到了這麽一個懲罰。”


    不知是同情居多還是幸災樂禍居多。


    趙明明在那邊語重心長道:“時宜啊,願賭服輸啊。”


    時宜終於死心的掛掉電話,還能聽到幾個笑聲的餘音。


    好歹也是個有路燈的地方!


    時宜看著這條路,咬咬牙,決定一路跑過去。


    隻是她還沒有起步,就看到不遠處一個強烈刺眼燈光射過來,時宜下意識地遮住眼睛,嘴上還罵道:“到底是誰開車搞個遠光燈啊!”


    罵完她又決定趁著這個燈光一口氣跑過去,可是還沒有起步就聽到一聲極強烈的刹車聲,大灘的血跡蔓延在地麵上,像是流不盡一樣。


    紅色的汽車似乎通過躺在地上的女孩子和血液連接到了一起。


    時宜被鬧鍾吵醒的時候,室內已經是一片晨光了,她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忘記拉窗簾了。


    微信上還有趙明明發過來的未讀信息:“你昨天晚上忙什麽去了,怎麽不迴我的消息了?”


    哦是啊,當時怎麽還沒有迴趙明明的消息呢,時宜迴憶了一下,想起來昨天來找自己的周商,他是周越的哥哥,他問自己還記不記得薑茶。


    時宜當然記得薑茶是誰!


    那一瞬間,她簡直覺得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四年前的噩夢似乎是要襲來,就像剛剛的夢境一樣。


    今天,她是要去太悅商場的。


    時宜在公交車上迴複了趙明明:“昨天睡太早了,忘記了,我今天有事情跟你說,你什麽時候有空?”


    趙明明倒是及時迴複了:“什麽事啊,你著急嗎?我今天還有工作比較忙啊,迴頭我再給你打電話吧。”


    時宜:“昨天不是工作到很晚嗎?你們何姐沒有放你好好休息嗎?”


    趙明明發了一大長串消息:“唉,別提了,薑籟昨天聽說了我和何姐采訪了白七七,放在微博上的短視頻反響又很好,結果主動說也要約采訪,居然會有這麽任性的人,她經紀人都管不了她。”


    “不過也要算得上是何姐的幸運吧。”


    “不跟你說了,我要準備今天薑籟的采訪了。”


    薑籟。


    時宜看著屏幕上出現的這兩個字,五年前薑籟還是一個排在薑茶後麵的名字,新聞報道永遠都是薑茶和妹妹。


    不過幾年的時間,人們仿佛永遠遺忘了那朵叫盛開的花一樣,滿屏幕裏隻剩下薑籟的報道。


    時宜刷著手機,很快就到了寶華路,她下了車,看著太悅商場對麵的警察局,心中多少安定下來。


    隻是一眼還沒有安定下去,就看到太悅商場門口站了一個男人,正是周商。


    時宜走過去:“周警官到的很早。”


    周商似乎想要展現一下溫和,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不過是剛剛到而已,你想去哪裏?”


    時宜想到自己還沒有吃早餐,不過這個點,她看了一下商城裏的電子地圖:“就去這家甜品店吧。”


    即使是周末,上午的商場裏麵人也並不是很多,畢竟還不到吃午飯的時間,時宜和周商走進甜品店的時候,還隻有兩個店員。


    時宜給自己點了個吃的,又點了杯果汁才問周商:“周警官吃過了嗎?”


    店員似乎是被警官兩個字給嚇到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周商,周商卻道:“我吃過了。”說完他掏出手機,掃了櫃台上的二維碼,似乎是付了錢:“多謝你能出來。”


    時宜不好拒絕,隻好和周商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店員上了兩杯檸檬水就下去了。


    周商開門見山:“四年前的那場車禍,不知道時小姐還記得多少。”


    時宜皺眉:“那件事情不是早就結束了嗎?算起來時間,你弟弟也該刑滿釋放了吧。”


    周商卻像是不介意時宜這句話,他一雙眼睛看著杯中的檸檬:“他消失了。”


    “消失了?”時宜忍不住驚訝,她還記得周越,那個時候不過還是一個張揚的年輕人而已,和眼前的周商長得並不是很像,周越身上有一種強裝出來的狠厲。


    店員給時宜上了她的甜品和果汁,時宜等著人走遠了才說道:“可是這個和四年前的車禍又有什麽關係?”


    周商皺了眉心:“一周前我接到了阿越的電話,他說他很後悔,四年前不該做錯事。”


    時宜冷笑一聲:“四年前的錯事,現在才開始後悔?可是四年前死去的人卻不能現在才失去生命。”


    說罷,她又像是想起來什麽,才澀然笑道:“我又何必是五十步笑百步呢。”


    周商沉聲道:“抱歉。”


    “這有什麽好抱歉的,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好人。”她這話聽起來頗有點自暴自棄的意味。


    周商也知道時宜這麽說的原因:“其實那天就想找到你的,沒想到你迴了老家,不在靜城。”


    時宜點頭,卻不欲多說:“四年前的時候該說的我就都說了,包括周越是如何威脅我的,我實在是不知道更多了,你要是想知道些什麽,還不如調查四年前的卷宗。”


    周商卻還不死心:“時小姐,你真的確定四年前開車撞人的是我弟弟嗎?”


    時宜用吸管攪拌著杯中的果肉:“不是肇事者的話幹嘛把我打昏?不是肇事者的話幹嘛要威脅我?把我老家的地址都查清楚了呢,甚至給我寄了他們的照片。”


    時宜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還帶著一絲怨恨,她消化不了這些情緒,最後隻好抬頭直視周商:“周警官,那是我二十多年來最痛苦的一段時間了。”


    周商再次道歉。


    不知道他還要說些什麽,卻聽到他的手機鈴聲想了起來,時宜示意他隨便接。


    周商接聽電話的時候,麵容卻越來越嚴肅:“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迴去。”


    時宜看他很忙,也知道自己剛剛說話太衝,隻好補充道:“那我先走吧,有什麽事情的話,你以後盡量問我,剛才是我態度不好。”


    周商說了一句沒關係,起身就要走,又像是決定了什麽,才又坐了下來:“那你記得路茗添嗎?”


    說著他的手機上出現了一張照片,時宜看過去,確實是一張熟悉的臉。


    照片上的人一頭柔順的黑發垂在胸前,素麵朝天卻笑得天真嬌俏,彎彎的眉眼,還有一對酒窩,像是鄰家的妹妹一樣,她穿著淺色的衣裙,腳上卻是拖鞋,坐在一個桌子前,手裏拿著刀叉,木桌上放著一小塊巧克力蛋糕。


    看得出來是居家照。


    像是變了個大樣子,時宜讓自己冷靜下來:“認識,你弟弟不還是挺喜歡她的嗎?”


    “她是路程頤的繼妹,”周商解釋著:“她也消失了。”


    時宜鬆掉了捏著吸管的手:“也消失了?和周越一起消失的?”


    周商搖頭,時宜想到剛剛那通電話:“是剛剛消失的?”


    周商道:“還不確定,應該是昨晚就不見了的,今天打擾了,還希望——”


    時宜接口道:“周警官,放心吧,你有什麽要問的盡管聯係我吧。”


    和周商道別之後,時宜也不想迴自己租的房子裏去,她想著自己剛來,也許是需要添置點什麽的,轉身去了地下超市。


    周商迴到警局,就聽到一陣熙攘,夾雜著還有婦人的哭泣和男人的勸慰聲,往前走幾步才聽到那婦人斷斷續續的抽泣:“我可憐的添添,她那麽乖巧,怎麽會離家出走呢!”


    又有一陣男聲,似乎是在低聲安慰著什麽,可是那婦人的哭聲卻沒有斷過,等周商走近了才看到是一個看上去打扮十分華貴的中年婦女,正坐在那裏,她的手揪著旁邊男人的衣服,像是她的丈夫,臉上的淚擦了又流出來:“你快讓程頤給添添多打幾個電話,添添最聽他的話了。”


    “好好好,你不要著急,程頤已經趕過來了。”


    蔡雯雯看到了周商,像是終於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周隊,你可迴來了。”


    她這一聲不低,叫兩個人的視線也轉移到了周商的身上,那中年婦人立刻撲上來,抓住周商的手腕:“警察,一定要找到我家添添啊!”


    周商給了蔡俏一個視線,蔡俏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走到中年婦人的麵前:“路夫人,您先冷靜一下。”


    那路夫人卻一把甩開蔡俏的手:“又不是你的女兒丟了,你當然不著急。”


    蔡俏沒有想到路夫人力氣會這麽大,也沒有想過她會甩開自己,一下子還真的被路夫人給掙脫了,當著周商的麵,她不由得臉紅,她比起來丟了的路茗添也還大不了幾歲呢。


    路正陽也知道楊晴這樣有點無理取鬧,隻好拉迴她:“好了,楊晴,你這樣鬧下去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添添?”


    蔡俏留下來安慰路氏夫婦二人,周商則是走進去查看兩個人的報案記錄。


    路茗添是今天才被確定是不見了的,前天和昨天路茗添就沒有迴家,可是路茗添也不是第一次夜不歸宿,每次打個招唿楊晴也不會太管她,昨天早上還和楊晴打電話,說是晚上會迴去,可是晚上的時候楊晴就等到了一個短信,說是有事,先不迴家了。


    直到今天早上楊晴發現路茗添怎麽也聯係不上了,更發了個消息說是要贖罪。


    周商看著上麵的短信內容:“我要為四年前的錯事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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