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日子來,我也早已想得清楚明白。我對他有情,未必要跟他在一起,我想迴鄉下去。」


    「那孩子呢?」老夫人問,「他忽然來這一出,勢必會討出個結果的。你走了,孩子們就放心留下嗎?」


    「蕙姐兒我帶走,連哥兒大了,他從小就懂事,又跟著諸位少爺在族學學了不少,想來他吃不了虧。」薑氏態度認真,「我隻是想過清靜日子,我應付不來。」


    「此事先不定,且看看再說。」老夫人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定王在勤政殿外麵跪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傍晚,顧老夫人親自進宮去找陛下後,高宗才「看在大長公主的麵子上」,赦免了定王的跪罰。


    其實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少如今群臣都瞧見了定王受罰。而且,老公主進宮求情的事情,想必皇後那邊也看到了。


    這是陛下讓皇後一黨誤認為定王才是顧家孩子而下的最後一劑猛藥,這劑猛藥下去,他想,皇後一黨本來的七成懷疑,如今怕是要成九成十成了。


    定王突然求情要接發妻薑氏與一雙兒女迴王府,高宗便將計就計,配合定王一起,演了這場戲。


    至少現在來看,外麵的人都知道了。定王惹怒陛下,陛下罰跪,但是老公主進宮求情,陛下立即赦免其罪。


    定王打小在顧家長大,從小便有武師父教其武功。所以,定王並非弱質書生,他與顧家諸位爺一樣,都是文武雙全。


    但是畢竟跪了一天一夜,定王身子也是吃不消。


    陛下赦免後,派了車攆送他迴王府。不過,定王不肯,還是撐著身子堅持要去勤政殿謝恩。


    高宗說:「朕看在皇姑母的麵子上,已經赦免你了,你又來做什麽?」


    定王由兩個小太監於左右扶著,這才勉強能站得穩。


    他弓腰抱手迴話說:「兒臣求父皇成全。」


    高宗望著他,問:「真就那麽喜歡你的那個妻子?」


    定王說:「兒臣與她乃是少年夫妻,從小便相識,自是感情深厚。況且,嶽家待兒臣不薄,當年兒臣能有考中的機會,也是薑家出錢供兒子讀書。這一年多來,兒臣與妻子兩地分居,內心苦不堪言,如今是再也不想再分開了,所以求父皇成全。」


    高宗想了想,扭頭問坐在一旁的顧老夫人,問:「姑母,您怎麽看?」


    顧老夫人笑著道:「定王殿下能有這份心,自然是好的。隻不過,我也想問問定王殿下,你欲接了你妻兒迴去,打算安頓在哪兒?又是給什麽樣的名分?」


    定王自從知道自己其實不是真正的皇子後,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也早就徹底打消了再娶高門的念頭。


    他不是皇子,陛下根本不可能會允許他娶高門之女的。


    他不過是個幌子而已,如今老老實實低調過日子,才是正確的選擇。


    所以,定王看向高宗,認真說:「父皇,薑氏本來就是兒臣的正妻,兒臣欲迎娶他為定王妃。」


    「定王妃?」高宗嗬嗬冷笑,「定王,你這麽做,是想讓朕自打臉嗎?」


    「你是從小留在深宮養病的皇子,當初昭告天下的時候沒有王妃兒女,如今卻再迎娶,你置皇家的信譽於何地?」


    定王伏首磕頭,道:「那便讓所有的謊言都由兒臣來說吧,是兒臣欺瞞了父皇,也是兒臣欺騙了薑氏,說謊的那個人始終是兒臣。父皇,兒臣別無所求,隻求闔家團聚。」


    「求父皇成全!」


    「行了!」高宗發了火,「不要再說了。」


    老夫人想了想,問定王:「殿下,老身今兒來,也是替阿薑帶了一句話。現在,老身想替她問一問你。你如今堅持要接他們母子兄妹迴去,那將來是不是還會有異心?若是還有二心欲娶別人為妻,那麽阿薑還是一直與我作伴的好。」


    定王誠懇地說:「本王從無二心,本王心裏……一直都是發妻兒女。」


    他終於抬起頭來,看向老夫人,認真說:「請姑祖母也給阿薑帶一句話,就說……此生此世,除了她,本王誰都不會娶,也誰都不想娶。」


    「好!好!」老夫人笑著連連點頭,「有你這句話,那我便放心了。」


    說罷,老夫人又轉身對高宗道:「陛下,其實這件事情,也不是那麽難辦。定王從小體弱多病,太醫說要養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所有,陛下與賢妃為了皇子考慮,從小便將定王送出去養了。」


    「但是畢竟是皇子,若是真說了養在外麵,總是不安全的。所以,說是養在宮裏其實是養在外麵,這也不為過。」


    「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就算是皇子,那也是人啊。到了年紀,自然得娶妻生子。至於為何當初接皇子迴來的時候不說……陛下,老身倒是有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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