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的笑容在妖瞬的臉上蕩漾開來,他俯身下來,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叫我瞬。”


    瞬?體內的火焰燃燒著她的神經不容她多想,順從地附和了一聲“瞬。”


    妖瞬滿意地笑了笑,咬上了她的耳珠。


    簡陋的石室內,開始飄蕩起男女急促的喘息聲。


    一株梅花不畏嚴寒地綻放在峭壁之上,寒風吹動,花枝顫動,媚醉人心。


    風停了,冷豔的梅花不再顫抖,卻比起風前更加嬌豔,紅豔欲滴。


    體內燃起的火已經熄滅,尚存餘溫,梵雪依依偎在妖瞬的胸口,一顆心在耳邊跳動著,和自己胸腔裏跳動的同一個頻率。


    “瞬……”


    “不要說話。”激情之後,梵雪依想開口說些什麽,被妖瞬打斷,他動了動身子,側臥在梵雪依身側,手撫摸著她光潔的皮膚,說道,“睡會兒吧!”


    可是現在天還未黑啊!梵雪依想這樣說,卻看見妖瞬已經閉上了雙眼,看著他安詳的眉眼,方才的心安平靜蕩然無存。


    每一次她開口想要詢問或者跟他交流的時候,他總是輕描淡寫的阻止她開口,梵雪依的心再也靜不了,準備起身,卻被妖瞬拉了迴來。


    “瞬?”


    妖瞬已經睜開了雙眼,他正凝視著梵雪依的臉,見她眉宇間的疑惑和抗拒,輕輕歎道:“雪,不要再追問什麽,聽從你心的感覺就夠了。”


    梵雪依不解紫碩神君是何意,眸中的疑惑更深了。


    妖瞬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頰,說道:“吾不想告訴你什麽,吾想你自己發現。”


    梵雪依搖搖頭,她的心中滿滿的都是疑團,他的身上滿滿的都是謎團,每一次開口他都將他拒之門外,她如何發現?


    “你連交流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如何發現?”


    妖瞬頓時無言,他漂亮的紫眸上蒙了一層淡淡的哀傷。


    “至少告訴我,你我的關係,我的名字。”


    哀傷逐漸散去,變得清冽起來,妖瞬用同樣清冽的嗓音說道:“吾什麽都不會說的。”


    “為什麽?”梵雪依實在是不解。


    “因為……如果是過去的你,你不會問。”


    梵雪依再一次的愣住,緊接著說道:“可我不是過去的我啊,我什麽都不記得了,過去的那個我,丟了。”


    丟失了過去,他又為何要用過去來評定如今的她?妖瞬也同樣的愣住,眼前質問他的女子,是她,也不是她!


    梵雪依還在等著他的迴答,良久之後,妖瞬終於說道:“修神吧!等你可以陪伴吾長生的時候,吾會將一切告訴你。”


    “真的嗎?”梵雪依有些不相信,之前他還那麽堅定的說不會告訴自己。


    妖瞬沒有迴答,等到她脫離凡身的時候,她自己就能想起一切了吧!此時,妖瞬也沒有了與梵雪依相擁而眠的心思,他一揮手,手中多出一套女子的衣物,他遞給梵雪依,說道:“穿上吧!”


    梵雪依接過衣服,有些忸怩的背過身去,開始穿衣服,可她斷了一隻手,實在不方便,穿的時候,動作十分笨拙。


    妖瞬接過梵雪依手中的衣服,為她一點點將衣服穿好,隨後,三兩下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他看著梵雪依的斷手,說道:“隨吾去仙界吧!你雖然不曾到過那裏,但也許會從那裏聽到些什麽。”


    梵雪依疑惑。


    三千年前和三千年後,有些事是驚人的相似的。


    三千年前,她極其看重正白王一家,為了爹娘哥哥可以拋去自己的生命;三千年後,她極其看重母親蘭熙,為了蘭熙安危,不惜斷送自己一生。三千年前,她殺簡仁,一條手臂被絞爛皮肉露出白骨,他為她去仙界尋生骨水;三千年後,她斷一掌,他仍需去仙界為她尋生骨水。


    兩人穿戴完畢,妖瞬忽然想起了什麽,提醒道:“在外,仍叫吾師傅。”


    “嗯。”梵雪依雖然點頭。走出洞口,梵雪依才發現,原來這山洞是在一個峭壁之上,頭頂上環繞著薄薄的雲霧,望不到天。


    “師傅,我們怎麽會在峭壁之上?”梵雪依有些驚訝的問道。


    妖瞬淡淡開口:“你不覺得這裏熟悉嗎?”


    經由紫碩神君這麽一說,梵雪依才迴頭仔細地打量起剛才棲身的這個山洞,洞中一塊形狀不規則的大石就是他們剛才躺過的床,左側的牆邊,幾塊石頭放成三角形,之上,有一個破舊的瓦罐,與藥罐模樣相似,卻又有差別。


    牆角凸出的石頭上拉起了一條藤繩,藤繩上掛有幾株幹枯的藥草和臘肉。


    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拖著梵雪依的腳步走進了其中,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破陶罐上,她屈身拿起陶罐,扭過頭對紫碩神君問道:“這個是我親手做的嗎?”


    模樣這樣奇怪的陶罐,市麵上沒有買的,把手彎起的弧度,罐身上刻畫的梅花,都讓梵雪依感到無比的熟悉。


    妖瞬搖了搖頭,說道:“你我相識之時,已有這陶罐,吾不知其來曆。”


    “這裏……”這山洞卻是有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莫非,她曾居住在這裏?


    當年,白雪采藥偶然發現這裏,隨後,每當采藥晚歸,來不及迴去時,便會在這裏歇一歇,她是羽宿宮唯一的女弟子,一人獨居,夜晚是否迴歸,卻也是無人關心的。


    若非她日日進山中采藥,研習醫理,他二人便也不會相遇,那段日子,是他最為安寧的隱世之日,妖瞬輕歎一聲:“你我初識於此。”


    “這裏?”這山洞極其隱秘,怎會無緣無故偶遇洞中?


    “山中。”當日她將他帶入山洞中療傷,於此相處幾日,但第一眼見麵卻是在山林之中。妖瞬看著梵雪依,問道,“想起什麽?”


    梵雪依放下陶罐,搖了搖頭,熟悉感是有的,但腦中仍是一片空白。


    “不急,來日方長。”


    整座央山,曆經千年而不改分毫。


    妖瞬堅信,在這央山之中,在熟悉的環境之中,總有一日,梵雪依會想起所有,無論這一日多麽遙遠,隻要它存在,他就一定會帶著梵雪依走到那一天。


    兩人迴到山中時,妖瞬再一次的交代道:“在人前,仍叫吾師傅,記住了?”


    梵雪依點頭輕笑:“記住了,師傅。”盡管失去記憶,她還是那個機靈通透的女子。


    妖瞬還以一笑,帶著梵雪依離開了斷崖。


    還不等他們迴到小樓,便察覺到前方傳來的劇烈靈力波動,其中一股較弱的來自藍戰神君,還有一股強大的靈力在空中迴蕩。


    妖瞬敏銳地察覺到那股靈力雖然強大,卻沒有一絲殺意,波動洶湧而強大,卻未能震落樹梢一片雪,非是不能,而是而是刻意避開了有生命的樹木,對靈力的這般掌控,非是常人所能達到的境界。


    他帶著梵雪依迅速的朝著小樓趕去,隻見樓外,一黃一藍兩抹身影正在激戰中。


    一番交手之後,兩人分來,梵雪依他們這才看清兩個人的模樣。


    其中藍衣人便是藍戰神君,另外一個梵雪依也見過,一頭簡練清爽的短發,鮮豔張狂地衣服,嘴角帶著一份張狂的笑意。


    “你小子身手不錯嘛!”千皇笑著對藍戰神君說道。


    不同於常人的奉承尊敬,用這樣嬉笑的語氣和藍戰神君說話,藍戰神君也嗬嗬一笑,好久沒有遇到這樣的人了,他毫不客氣的迴了一句:“你小子身手也不錯嘛!再來。”


    瞥見梵雪依的千皇卻無心再和藍戰神君鬥下去,他擺了擺了手,說道:“沒意思,不打了。”接著就巴巴地跑到梵雪依的麵前,笑道:“雪依,你真的沒死啊!”


    妖瞬下意思的上前走了一步,擋在了梵雪依和千皇的中間,問道:“閣下是何人?為何擅闖央山?”


    “我聽說這裏有三葉捧珠,就來瞧瞧咯。”千皇敷衍的答了紫碩神君一句便朝著梵雪依說道,“這裏距離泉州千裏之遙,你是怎麽到這裏的?那個城尹沒殺了你,不怕上司責罰嗎?”


    梵雪依拉了拉紫碩神君的衣袖,說道:“師傅,這是我朋友。”


    妖瞬半信半疑地讓開了身子,梵雪依剛走上前,千皇便將梵雪依拉走了。


    千皇拉著梵雪依來到距離紫碩神君和藍戰神君夠遠的地方,這才問道:“你怎麽逃出來的?你娘呢?死了嗎?”


    梵雪依眉頭微蹙,甩開了千皇的手,千皇卻又將她的手拉起,很是稀奇的說道:“誒,你的手怎麽斷了?”


    麵對千皇,梵雪依實在無言以對,他仿佛天生就是這般自來熟,梵雪依將自己的手抽迴來說道:“未能如了你的願,我還活著。”


    當日千皇為了弄清梵雪依身份,曾言要梵雪依去死,此時梵雪依言辭正色地說出這番話,令千皇一愣,繼而嬉皮笑臉的說道:“你活著正好啊,活著,嫁給我做老婆。”


    如此輕浮的言語,梵雪依有些生氣:“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


    千皇卻忽然發現了什麽,止住了笑容,往梵雪依身上嗅了嗅,說道:“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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