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護住自己的頭髮,轉身從被子裏探出一雙眼睛,悶聲悶氣道:「聊什麽。」


    「在我看來, 我們分開九年了。」降穀零也躺下, 關了燈, 黑暗讓一切都模糊起來,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神色:「我本來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本來?」工藤新一尾音上揚:「現在沒有了嗎?」


    「記憶融合後, 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降穀零苦笑一聲,喃喃:「真沒想到我還有詞窮的一天。」


    工藤新一靜靜地凝視著他,從被子裏伸出手,輕輕地在胸口處拍了他兩下。


    降穀零握住他的手:「不管對哪一段記憶來說,現在的一切就像是夢一樣。」


    兩段記憶各有各的魔幻,這兩天降穀零睡夢中都是曾經的經歷,他有時睜開眼,甚至不清楚自己在哪裏。


    這是真的嗎,曾經失去一切的那份記憶在問他。


    柯南居然經歷過這麽多,他為了這一切受過這麽多的傷,遭遇了這麽多痛苦,我為什麽沒有更關心他一些,幸福的記憶質問他。


    隻有像現在這樣,一睜眼便能看到工藤新一的身影,才能讓他躁動的心平復下來,重新感到自己此刻是腳踏實地的。


    「有時候甚至在想,也許我是死掉上了天堂。」降穀零感嘆:「所以這裏才這麽美好。」


    工藤新一笑出聲:「有這麽誇張嗎?」


    「就是這麽誇張。」降穀零用肯定的語氣說:「一睜眼,四個死去的摯友全都活了的感覺實在太奇妙,你還變成拇指小人參與了我的過去,一直誇以前的我更可愛,如果有人告訴我會發生這一切,我隻會讓風見檢測他的尿液是否呈陽性。」


    「我狡辯一下,」工藤新一打斷他:「說你那時候更可愛,是因為零在我心裏的形象是可靠帥氣的公安警察。」


    降穀零一本正經地道:「那你再多誇幾句,要比說我可愛的數量多。」


    「不要吃曾經的自己的醋好嗎。」工藤新一半月眼。


    降穀零笑了兩聲,感嘆:「說不定天堂就是這樣的呢,以我的記憶構造出美好的幻境,讓我在這裏幸福地活下去。」


    「安心啦,你還好好地活著呢。」工藤新一嘟囔:「要真的是屬於你的天堂幻境,赤井先生不可能再成為fbi,現在還頂著fbi的身份跑來日本境內。」


    降穀零:……


    他深唿吸一口:「你說得有道理。」


    現在比起自己在天堂這種想法,他還是更想送fbi下地獄。


    「我完全沒注意到你想了這麽多。」工藤新一似乎有些困了,他打了個哈欠,盡力撐起眼皮,緩慢地思考兩秒,掀開被子鑽進降穀零那邊,貼在對方微涼的肌膚上:「感受到了嗎,我是真實存在的,不管是我還是現在的一切,都不會像夢一樣消散。」


    他的聲音漸漸輕下去:「晚安,零。」


    降穀零嗅著懷中人身上清新的氣息,那是沐浴露的味道,他們用的是同一種,擁抱在一起,氣味也融合了,分不出彼此。


    被涼水帶走的溫度又被工藤新一帶了迴來,盡管兩個人都穿著睡衣,但依舊能感覺到從對方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意。


    在沒有恢復記憶的九年裏,他確實有很多話想和新一說,看到難以破解的謎題便想到柯南,做糕點時會下意識降低糖度,微酸的檸檬派成了他最拿手的一道甜品,雖然很少與工藤新一接觸,但他一直從新聞和其他方麵關注著對方,看著工藤新一從剛入偵探修行的小不點一步步成長為在鏡頭下發著光的名偵探,就好像看到了柯南的成長軌跡。


    但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麵對工藤新一,當做戀人必然過於親密,可當做朋友……工藤新一和江戶川柯南畢竟是一個人,他們有著完全一致的靈魂,降穀零總是會為這一點著迷。


    因為太過矛盾,他反而成了和工藤新一關係最僵的人,好在恢復記憶的新一沒有被之前那段有些糟糕的關係影響到。


    降穀零想要把這些事全部告訴工藤新一,告訴他自己看了他多久,有多麽地想念他,但在恢復記憶後,這些話與複雜的感情融雜在一起,反而很難用語言來準確地描述出來。


    「晚安,新一。」降穀零喃喃道,他微微收緊環著那腰身的手臂,低下頭在工藤新一的額角上印下一吻:「我愛你。」


    「下次這種話要在我清醒的時候說。」工藤新一突然道。


    降穀零差點被他嚇得跳起來:「你還沒睡?」


    「我在說夢話。」工藤新一沒有睜眼:「所以這句不算數,明天起床後還要再聽一遍。」


    降穀零:……


    他意識到工藤新一剛剛是裝睡,低頭在對方唇上親了一口,還惡劣地吸了吸上唇柔軟的唇珠。


    「睡得這麽熟,一定不知道我做過什麽。」他仿佛自言自語道:「明天說不定還會當做是自己做了春//夢。」


    工藤新一裝不下去了,他睜開眼,呲溜一下滑進自己的被窩,用被子捲起自己,一點縫隙都不留:「你自己睡吧。」


    降穀零當然不樂意,但被子壓得太實,他一時半會兒還真的鑽不進去,隻好退而求其次地抱住被卷男友,對著那白皙的臉頰又親了幾口:「晚安。」


    試圖反抗但自己把自己裹起來,動彈不得的新一:……


    失策了!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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