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一去一柱香的時間,褚太傅猶如一尊石佛,托著腮幫子一動不動的沉思著。想來日旭的棋藝十分精湛,才把太傅逼到如此境地。

    “嘩啦啦……”一不留神,褚太傅握在手裏的一大把白棋都落到了棋盤上,這好端端的一局棋就這般毀了。

    “日旭,這般隻能算是和棋了。”褚太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顯然,剛才的意外是故意的。

    日旭倒十分豁達地說道:“天意如此。隻要下得那麽痛快,又何必在意勝負?”

    “侄兒能夠這般待人處事,老夫也就放心了。切忌凡事退一步,海闊天空。”褚太傅從下棋說到了處事之道。顯然有一次,暗示日旭在朝廷之爭上要退讓些。

    “老爺,別說大道理了,還是先出去看看外麵的箱子。”褚夫人逮到機會,著急地說道。

    褚太傅不解地看了看夫人,便下了炕往屋外走去。日旭也向我示意一同出去看看。

    那管家顯然已按褚夫人的意思把那箱子抬到了後院,一口很大的箱子上貼著封條。

    “沒有說是誰送來的?”褚太傅問道。

    褚夫人為難地搖了搖頭說:“送來的人也隻是說受人之托送到太傅府上,並不知道托送之人是誰。可能是轉了幾人之手也不一定。”

    日旭踏步上前仔細看了看,認真地說道:“那封條上寫著‘先想天下,後想國家。一代天驕,壽比南山’,我記得沒錯的話,太傅的壽辰可是將近?”

    “的確將近老夫的壽辰,但是出了三兩好友,老夫很少向人透露生辰,免去不必要的麻煩。這口箱子有些古怪。”褚太傅尋思著這口箱子裏的乾坤。

    褚夫人瞧了瞧箱子,說道:“既然是壽禮,老爺你說,會不會是清流送的?他每年都不會忘記你的壽辰。”

    褚太傅麵色凝重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會是清流,如果是他,又何必隱瞞自己的身份?”

    日旭躍躍欲試的說道:“世伯,日旭替你把箱子打開一探究竟,這般也許能猜出送禮隻人。”

    褚太傅點了點頭,日旭便上前除去封條,打開了箱子。我們幾個都湊上前去,是一座木雕的山水擺設,隻是奇怪的是這用料並不是上好的木材,而這座山水擺設更是雕得顯得千瘡百孔。

    “哎……一定是他。”褚太傅顯然已猜出送禮之人,“這所用木材就是諷刺我這個老頭朽木矣;這破亂的山水擺設……不提也罷。”

    “世伯知道是誰人送的?”日旭探究的問道,這壽禮的確有些讓人不快。

    褚太傅一臉可惜地說道:“是很早以前的一個門生,這些小事情不要放在心上。這山水擺設也沒有那麽差。”

    “世伯既然這麽說就算了。以前世伯總是婉拒辦那些盛大的壽宴,這次我有一個好提議,五天後四月初六,我和月華帶上特製的桃花釀和糕點,來為世伯賀壽。沒有什麽大場麵,不過是就是我們兩人。除非世伯嫌日旭輩分低,不配做世伯的忘年交。”日旭原來還向再來一趟,畢竟對於皇後之事現在還沒有分曉。

    褚太傅對於日旭的提議沒有拒絕,更提出不要老呆在屋子裏,乘著好天氣大家一起去城外的十色坡遊玩。日旭高興的答應後便與我一起告辭迴家了。

    馬車上,我不得不與日旭說著我的疑惑:“這太傅似乎不願意相助夫君,反倒和苻清流頗為熟悉。既然如此,夫君又何必安排五日後的出行?”

    “我早就料到太傅會拒絕。苻清流曾經是太傅的門生,但是太傅並沒有偏幫之意,隻是不希望武朝因為文武之爭而有所損傷,所以五日後的出行還是有機會的。”日旭笑著說道。

    我雖然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可還是忍不住抱怨:“夫君所說的桃花釀和點心,我可拿不出。”

    日旭拉其我的手說道:“你也有擔心的事情了?這酒我會負責,你不知道趙將軍是釀酒的好手吧?至於點心,你隻需和家裏的廚子說說你的心思,他們自然知道怎麽弄。”

    因為時間很短,趙勇在日旭好說歹說之下,把家裏珍藏的好酒貢獻了一壇,而所謂的桃花釀,隻不過把那些桃花花瓣發酵後加入這壇酒,為了讓酒和桃花汁可以很好的相融,這加酒過程十分複雜,我隻明白在花瓣發酵的過程中這就要慢慢的一定分量的加入。

    當趙勇和日旭端著那壇酒到我麵前時,透過封口的油紙,仍能嗅到那絲絲的桃花香氣,我由衷的感歎那個看似粗俗的趙勇原來也有細致的一麵。

    “桃花釀如約送上。”日旭洋洋得意地說道。

    我卻繞過日旭,對著趙勇一拂身:“謝過趙將軍了。”

    趙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顯然還沒有原諒我之前惹下的禍事,態度僵硬地側過身子說道:“夫人不必客氣,我趙勇一個粗人,如果不是為了將軍,我絕對不會做這門子事情。”

    “趙將軍不介意,可月華不能卻了這個禮數。”我笑笑說道。

    趙勇紅著臉說了一句:“將軍,我先走了。”便逃也似的出了旭日園。

    我忍俊不已,日旭從背後圈住我的腰,不高興的問道:“怎麽不謝我?這幾天我也一直相助著趙將軍釀酒呢。”

    我故意說道:“是將軍自己誇口有什麽特製的桃花釀,在一旁幫手那是應該的。趙將軍不隻出力釀酒還獻出了家裏那一壇好酒,當然要好好道謝。”說著便想扳開日旭的手臂。

    日旭不情願地放開我,兩眼故作委屈地看著我,說道:“月華就是這般冷淡,我這麽說還不是為了你爭麵子?”

    “那月華謝過夫君。”我也學著之前的樣子對著日旭行禮謝道。

    日旭上前一步又把我圈在他的懷中,說道:“我不是外人,你不能就這樣草草謝過。”

    我故意扭過頭不理睬他,日旭卻扳過我的臉努努嘴。我臉紅地瞧著日旭,日旭兩眼鼓勵又渴望地看著我,我閉上眼睛向著日旭吻去,青澀而害羞,離開日旭軟軟的嘴唇,睜開眼睛看到日旭似笑非笑的眼眸,我想掙脫開,卻被日旭抱得緊緊的,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澀澀的,甜甜的。”

    “咳咳……”心兒在門外故一的咳了兩聲。日旭不情願地把我鬆開。

    我整了整頭發,過了片刻便故作鎮定地叫了心兒進屋。

    心兒古靈精怪地看了看我和日旭,說道:“小姐,您吩咐的點心廚房那邊都做好了。”

    “嗯。明天一早你替我放到錦盒裏,我出遊要帶去。”我故意不看心兒帶笑的眼睛,說道。

    “知道了,心兒出去了。”心兒的口氣意味深長。

    第二天早上,打扮妥當的我等著日旭上朝歸來一同去褚太傅府中。日旭對這一天顯然也盼望很久,興衝衝得踏入屋中,說道:“東西讓人搬上馬車了嗎?”

    “一切都已經妥當了,夫君放心。我們現在就走吧。”我上前高興的挽住日旭。今天風淡雲清,正是出遊好時機。

    日旭和我便高興地上了馬車,前座的元寶也高興的哼起了小調。

    “對了,太傅的家仆來轉告過,苻清流今日會一同遊玩。”日旭不在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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