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哥,等等我!”

    “瑩兒,快些!”想伸手拉住身後的瑩兒,卻看見瑩兒在層層白霧中越來越遠。

    “救我,旭哥哥!”

    “瑩兒……”

    睜開眼睛,原來是做夢。瑩兒早在一年多前成了皇上的惠妃,而我也將娶妻。昨天,皇上下了聖旨,讓我迎娶戶部主事白鬆誠的女兒。

    白鬆誠是苻清流的得力助手,聖上明知如今梁家和苻清流勢如水火,如此安排是否暗示我們兩方要收斂最近過於激烈的鬥爭?無可否認,苻清流等文臣提出的一些政策於我武朝來說,的確是良策,但過於激進的手法導致一些保守官員的抵觸,而有時針對梁家或武將的抨擊,更觸發了我手下將士的不滿,作為三軍統帥,我必須保護自己的手下將士,而作為梁家的長子,梁家的英名不容任何人來玷汙!

    昨天母親很是擔心這嫁來的白家女兒,說這將來進門的媳婦肯定是苻清流的奸細,我安慰母親,自己久經沙場還怕這小小的奸細?我和嚴軍師也曾為了此事做過暢談,靠聯姻套取政敵信息並不是最佳良策嚴,苻清流雖然與我不和,但不至於出此下策,可能這樣安排真的隻是皇上的好意。嚴軍師還勸我過去的事都該放開,我知道他所指,笑笑說自己早已看開。

    如往常般在園中練起槍法,想起以前還小的時候,母親對我特別嚴厲,常常勒令我練習槍法,有時一些動作生疏了,就被罰不準吃飯跪在爹爹的牌位前,那時還隻有桌子一樣高的小瑩偷偷把饅頭送來給我,而不懂事的日照老是東跌西撞鬧出些動靜,最後我們三人都被罰跪在祠堂反思。

    還有在書房中苦讀的時候,小瑩總是偷偷趴在窗口問我背得如何,是不是要吃東西,我總是輕點她的額頭,讓她別打擾我,免得背誦不出兵法被舅舅懲戒。

    從小母親和舅舅總是和我說我是梁家的未來,別的孩子在嬉耍,我在練槍;別的孩子上學堂的時候,我早已把兵法背得爛熟於胸;別人及冠時,我早已馳騁在沙場,護衛武朝河山。

    對於比我小了六歲的日照,母親和舅舅沒有那麽苛刻的教育,有時看著日照快樂無憂的生活著,我真的非常羨慕,隻有小瑩常常陪著我。小瑩的舞跳得真是好看,時而像快樂的胡蝶,時而像花中精靈,讓我忘記了戰場上的血雨腥風。

    “旭哥哥,瑩兒做你的妻子可好?”她二十歲生日那年,輕輕地問我。

    “瑩兒,我……我隻想一直護著你。”

    “旭哥哥,瑩兒會一直陪著你的。”

    可是一個月後,一道聖旨,瑩兒成了惠妃。“旭哥哥,瑩兒不能陪著你了!可爹爹說,瑩而入宮為妃也是為了梁家,為了旭哥哥。”

    “瑩兒,是我護不了你。”當今聖上同時拿了瑩兒和苻清流的義妹為妃,以示對我梁家的恩寵。如果不是如今我處處受製於苻清流,就算瑩兒不入宮,我梁家也不用擔心苻清流。

    “旭哥哥,這荷包是瑩兒親手縫製,就讓它代替瑩兒陪著你吧。”

    第二天,我親自送了瑩兒入宮,隻是她那天真的笑容一夜間消失了。瑩兒,是我欠你的,我欠你一輩子。

    想到這裏,伸手摸了摸懷中的荷包,想到嚴軍師常常勸解我,莫把事事都攬於己肩,整理了心情,上朝去了。

    一個星期後,傳來白鬆誠的三女兒,白月華,將要嫁入我家。而庶出的她能夠獲得此機會,居然是和姐姐打賭敢跳入冰冷的湖中。我記得曾經在街上無意中看到過白月華,當時他和一群官夫人擠在一間鋪子裏挑選布料,平庸的姿色早已不記得,俗氣的表情倒是還有些許印象。母親一直忿忿不平嫁來的是庶出的女兒,而確定白月華嫁進來後,小瑩還稍來口信想見我一麵。

    我至今還記得,在黯淡的月光下,滿臉淚痕的小瑩拉著我的手,“旭哥哥,為什麽?為什麽你的妻子是這樣一個普通的女人?瑩兒不甘心!是瑩兒沒用,在宮中沒有明妃得寵,護不住旭哥哥!”

    “瑩兒,千萬不要自責!皇上的旨意肯定有他的道理!”

    “不是!是明妃!一定是明妃!讓這麽個女人進梁家作奸細!”小瑩漸漸靠向我。

    “惠妃!日旭十天後將迎娶白月華入門,雖然都謠傳白月華進梁家是苻清流和明妃暗中作梗。但皇上清明,不會輕易受他人迷惑!而白月華一個普通女子,在梁家也不會掀起什麽風浪,請勿多慮!”推開惠妃靠上來的身子。

    “旭哥哥,你要……”

    “惠妃,請保重!”我把那荷包塞迴惠妃手中,任她在我身後抽泣,知道自己的不忍心會同時害了我和她。時間早已讓我明白了自己對小瑩隻是家人般的相互依賴,但梁家對於小瑩的虧欠一直束縛著我,使得我一直默認她對於我的愛戀,希望這次可以讓她徹底醒來。

    十天後,整個梁家貼滿了喜字,母親的臉上依舊沒有露出笑容,舅舅在一旁不停的規勸著,還叮嚀我男人成家立室後要更有擔當,我點頭應允。晚上酒宴時,邊防傳來急報羌族進犯,我不顧眾將士的勸說,決定自己統兵前往,還得日照和我鬧了些不快,我知道我是需要時間,

    在我沒有理清自己的思緒前,我不想和白月華有過多的接觸,於是在洞房花燭夜之時,我進房望了眼便去了軍營。

    那一眼,我在之後的幾個月中都不能忘記。

    和別的新娘正襟危坐不同,她居然沒有理會夫君,徑自掀了喜帕趴在桌上睡著了。如果想當奸細,不是應該好好伺候夫君才有機會下手嗎?

    平凡的相貌和之前沒有太大的變化,可不知為何渾身透出的不是先前那俗氣的感覺,是清冷的感覺,好像把人拒於千裏之外。如果想當奸細,乖巧和溫柔是必不可缺的吧?

    還是這個白月華早已拋開這普通的偽裝之術,對於梁家已有十足的把握?她的確是一個謎!皇上果真賜了一個不一般的妻子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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