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歡吸了吸鼻子，逼自己調整唿吸。片刻，她情緒穩定多了，至少眼裏已經沒有淚了。
這期間淩亦一直沒吭聲，隻是像耍雜技般，兩腳撐著地，單手穩住車把手，在易歡眼跟前來迴倒退前進，樂此不彼。
易歡眼看他玩了一遍又一遍，晃得她眼睛疼。
終於在某個崩潰時刻，她問：「你怎麽來了？」
淩亦答得自然，甚至還有點「你怎麽說了個廢話」的意思，「不說了來找你？」
「哦。」等了會，她頓住，還是抬眸問：「我媽媽讓你來的？」
淩亦愣了下，還是坦誠道：「沒有。」
那句「沒有」讓易歡心裏疙瘩幾下。殷紅梅很生氣麽？肯定是生氣的。她讓她媽媽在這麽多人麵前沒臉了。
其實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易歡也後悔自己當時衝動了點。早知道她不該那麽朝殷紅梅吼的。
她這會自我反思著，就聽淩亦又說：「阿姨想來自己找你的，被我自告奮勇截胡了。」
「……」
見易歡幽幽看著他，一直沒說話，似是對他很無語的模樣。
淩亦問：「怎麽了？」
他迴顧了會自己說過的話，沒什麽不對的啊。
易歡確實對他很無語，「你說話能不能說全了。」最好是一次性將前因後果都包含在內的那種。
淩亦的大腦懵了會，還沒整理出什麽頭緒。
易歡忽然想起他說他是來找她的，不管怎樣，她還是要道個謝的。
易歡說：「謝謝你啊，來找我。」
淩亦大腦抽搐下，下意識答：「不用，反正我也是來看你笑話的。」
這句話說完，他悲壯地咬到自己舌頭。淩亦緊抿著唇，並不敢去看易歡的表情。
過了會，隻聽一聲「哦」，接著是比那聲更低的聲音響起，「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他已經目睹到她全程的笑話，現在就留點讓她自己整理情緒的時間吧。
「不走。」誰知淩亦不斷搖著頭，明明白白告訴她，「我不走。」
「淩亦你——」易歡惱怒，瞳孔睜圓，映著明媚的晚霞，霞光異彩，是他見過最美的風景。
他情不自禁傾身，想離那片雲彩更近一點，哪怕隻有很短很短的距離。
「淩亦——」易歡眼看淩亦離她越來越近，微微往後仰著，試圖拉遠這距離。
一個努力靠近，另一個拚盡全力遠離。淩亦眼裏的光終是黯淡下去。
他迴到正常禮貌疏離的姿勢，一腳放低，穩著重心，另一隻虛踩在腳踏上，車身微微傾斜。
「想不想聽聽我的？」
聽聽他的，什麽？
淩亦似乎也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頓了頓，接著說：「我每天學到兩點。」
她驀然看過去，他眼底清澈，絲毫不見說謊的痕跡。那句「你是在說笑話？」啞然熄滅於喉間。
他也沒有必要說謊。
「易歡，所有人都需拚盡一切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包括我。」
他不妨說得更具體，「你所看到的滿分，都不是輕輕鬆鬆得來的。」
「我同你一樣，一天隻有24小時。因為笨鳥需要先飛，所以我拚命擠壓自己的時間罷了。」
淩亦定定看了易歡一會，她有些恍惚，又有些茫然，還有點知道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所帶來的衝擊力。
平時12點睡覺，她都覺得很晚了，淩亦居然一直挑燈夜讀到兩點麽。她有種浪費光陰深深遲來的愧疚感以及自責在心間縈繞。
自然沒注意到淩亦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深。
接著他哂笑，有點難為情的樣子，「害，我怎麽自爆了？」
「誒，你可得給我保密啊！要是被我發現你說出去，我就——」淩亦還在想著詞警告易歡。
易歡問：「為什麽？」
淩亦偏頭不解。
「為什麽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跑過來找她，莫名其妙說了這一大堆有的沒的。
淩亦想了一會，「你就當我想做個好人。」
她被這答案惹得輕笑了下，淩亦跟著她彎了下嘴角。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跟我一樣讀書讀到兩點。而是想讓你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我還是那句話，你很棒棒的！」
聽到跟讀到還是有細微差別。她能更清晰感受到有人在肯定她。確實，這段時間，她時常被一些負麵情緒包裹，整個人快要透不過氣。
淩亦的話點醒了她，沒必要過度焦慮。如果覺得還需努力，那就加倍努力，充實過好每一天才是她現在最應該做的事。
人找到了，話說過了。情緒嘛，有在變好。淩亦見好就收，最後囉嗦幾句，「你坐一會就迴去，你媽媽挺擔心你的。」
易歡沉默，始終低著頭，淩亦辨不明她的神情。
他貓著腰，推著車往她那邊靠了靠，看到了她下撇的唇瓣。
「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有個那麽愛你的媽媽。」
這話說得，他媽媽不愛他麽。
易歡剛腹議完，就聽淩亦澄清道：「我不是說我媽不愛我啊！隻是她很忙，留給愛我的時間不多而已。」
下一秒，易歡啟唇：「淩亦……」
淩亦連連擺手：「別安慰我，這又不算個事。」
「不是。」易歡艱難開口，「你的車輪壓著我鞋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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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淩亦一直沒吭聲，隻是像耍雜技般，兩腳撐著地，單手穩住車把手，在易歡眼跟前來迴倒退前進，樂此不彼。
易歡眼看他玩了一遍又一遍，晃得她眼睛疼。
終於在某個崩潰時刻，她問：「你怎麽來了？」
淩亦答得自然，甚至還有點「你怎麽說了個廢話」的意思，「不說了來找你？」
「哦。」等了會，她頓住，還是抬眸問：「我媽媽讓你來的？」
淩亦愣了下，還是坦誠道：「沒有。」
那句「沒有」讓易歡心裏疙瘩幾下。殷紅梅很生氣麽？肯定是生氣的。她讓她媽媽在這麽多人麵前沒臉了。
其實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易歡也後悔自己當時衝動了點。早知道她不該那麽朝殷紅梅吼的。
她這會自我反思著，就聽淩亦又說：「阿姨想來自己找你的，被我自告奮勇截胡了。」
「……」
見易歡幽幽看著他，一直沒說話，似是對他很無語的模樣。
淩亦問：「怎麽了？」
他迴顧了會自己說過的話，沒什麽不對的啊。
易歡確實對他很無語，「你說話能不能說全了。」最好是一次性將前因後果都包含在內的那種。
淩亦的大腦懵了會，還沒整理出什麽頭緒。
易歡忽然想起他說他是來找她的，不管怎樣，她還是要道個謝的。
易歡說：「謝謝你啊，來找我。」
淩亦大腦抽搐下，下意識答：「不用，反正我也是來看你笑話的。」
這句話說完，他悲壯地咬到自己舌頭。淩亦緊抿著唇，並不敢去看易歡的表情。
過了會，隻聽一聲「哦」，接著是比那聲更低的聲音響起，「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他已經目睹到她全程的笑話，現在就留點讓她自己整理情緒的時間吧。
「不走。」誰知淩亦不斷搖著頭，明明白白告訴她，「我不走。」
「淩亦你——」易歡惱怒，瞳孔睜圓，映著明媚的晚霞，霞光異彩，是他見過最美的風景。
他情不自禁傾身，想離那片雲彩更近一點，哪怕隻有很短很短的距離。
「淩亦——」易歡眼看淩亦離她越來越近，微微往後仰著，試圖拉遠這距離。
一個努力靠近，另一個拚盡全力遠離。淩亦眼裏的光終是黯淡下去。
他迴到正常禮貌疏離的姿勢，一腳放低，穩著重心，另一隻虛踩在腳踏上，車身微微傾斜。
「想不想聽聽我的？」
聽聽他的，什麽？
淩亦似乎也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頓了頓，接著說：「我每天學到兩點。」
她驀然看過去，他眼底清澈，絲毫不見說謊的痕跡。那句「你是在說笑話？」啞然熄滅於喉間。
他也沒有必要說謊。
「易歡，所有人都需拚盡一切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包括我。」
他不妨說得更具體，「你所看到的滿分，都不是輕輕鬆鬆得來的。」
「我同你一樣，一天隻有24小時。因為笨鳥需要先飛，所以我拚命擠壓自己的時間罷了。」
淩亦定定看了易歡一會，她有些恍惚，又有些茫然，還有點知道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所帶來的衝擊力。
平時12點睡覺，她都覺得很晚了，淩亦居然一直挑燈夜讀到兩點麽。她有種浪費光陰深深遲來的愧疚感以及自責在心間縈繞。
自然沒注意到淩亦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深。
接著他哂笑，有點難為情的樣子，「害，我怎麽自爆了？」
「誒，你可得給我保密啊！要是被我發現你說出去，我就——」淩亦還在想著詞警告易歡。
易歡問：「為什麽？」
淩亦偏頭不解。
「為什麽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跑過來找她，莫名其妙說了這一大堆有的沒的。
淩亦想了一會，「你就當我想做個好人。」
她被這答案惹得輕笑了下，淩亦跟著她彎了下嘴角。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跟我一樣讀書讀到兩點。而是想讓你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我還是那句話，你很棒棒的！」
聽到跟讀到還是有細微差別。她能更清晰感受到有人在肯定她。確實，這段時間，她時常被一些負麵情緒包裹，整個人快要透不過氣。
淩亦的話點醒了她，沒必要過度焦慮。如果覺得還需努力，那就加倍努力，充實過好每一天才是她現在最應該做的事。
人找到了，話說過了。情緒嘛，有在變好。淩亦見好就收，最後囉嗦幾句，「你坐一會就迴去，你媽媽挺擔心你的。」
易歡沉默，始終低著頭，淩亦辨不明她的神情。
他貓著腰，推著車往她那邊靠了靠，看到了她下撇的唇瓣。
「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有個那麽愛你的媽媽。」
這話說得，他媽媽不愛他麽。
易歡剛腹議完，就聽淩亦澄清道：「我不是說我媽不愛我啊！隻是她很忙，留給愛我的時間不多而已。」
下一秒，易歡啟唇：「淩亦……」
淩亦連連擺手：「別安慰我，這又不算個事。」
「不是。」易歡艱難開口，「你的車輪壓著我鞋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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