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越來越濃了,讓整個京都看起來都籠罩在了雪白雪白的霧氣之中,那顏色濃鬱到近乎牛乳的霧氣,絲絲縷縷,像活物一樣,朝著四麵八方擴散開,遇到人就會纏上去。


    「啟動轉化陣法的開關,在我的心髒裏,隻要殺了我,京城兩千多萬人,就要全部變成您的眷屬了呢。」書生說到這裏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用一種渴望的眼神看著閻小小:「要不要殺了我呢?」


    「隻是兩千萬人而已,外麵還有幾十個億呢,犧牲兩千萬,拯救十幾個億,也不算虧吧?」


    閻小小總算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囂張,敢直接出現在她麵前了,書生用自己的性命,綁架了兩千多萬普通人,不,加上居住在京都城的外地人,可能不止兩千萬。


    殺了書生,陣法開啟之後,這大幾千的普通人,就會全都變成幽冥眷屬。


    而成為了眷屬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來生了。


    而且,幽冥眷屬有一點很像幽冥之主,他們會有進食的欲望,兩千萬渴望著進食人類的幽冥眷屬,一旦出現在這世間,他們本身會有多可憐先不提,引起的混亂就足夠麻煩了。


    嘖。


    雖然早就知道,書生是個很難對付的畜生,但沒想到這麽難對付。


    哦,他甚至並不懼怕死亡,還在期待著,期待著閻小小真的出手殺了他,因為閻小小如果真的殺了他,就代表著閻小小不在乎那兩千萬人,失去了底線,失去了人性,那麽她終將重新成為幽冥之主。


    無論閻小小殺還是不殺,他的目標都能夠達成。


    水鏡裏,無法離開京都城的人們,都在因為恐懼而哭泣,甚至跪在地上求神拜佛。


    閻小小看了很久,旁邊的書生還在喋喋不休。


    「幽冥一族真的是很奇特的存在,我得到了閻玄的軀殼以後,嚐試著從中誕生出新的魂魄來,失敗了,於是又挑選了一些命格特殊,體質特殊,或者精神格外強韌的人來,將他們的魂魄塞進去,然而……我還是失敗了。」


    「無論多麽特殊的魂魄,多麽強大的精神,甚至存活了千年的鬼王,妖魔,都沒有辦法在這個軀體當中存活哪怕一秒。」


    「被塞進去的一瞬間,他們就直接湮滅了,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來。」


    書生忍不住感嘆:「最後我找到了一位神,真正的神,然而就算是他,也在進入這具軀體之後,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魂魄渙散了大半,最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想要的,可不是這種東西啊!」


    「神?」閻小小終於將目光從水鏡上轉開了,看向了書生。


    獲得了注視的書生很滿足,細細的講解起來。


    大部分的神明都沒有沉睡在這世間,就像老閻王也是睡在地府裏一樣,但難免有那麽一兩位,沒能及時離開,迴到天上去,最終在人間沉眠了。


    比如說被書生遇見的這位,他是什麽神明很難得知,畢竟徹底沉眠的狀態跟假死差不多,有些東西就很難判斷了。


    按照書生的猜測,他應該是跟星宿有關的神明。


    他沉睡在冰天雪地的高山之中,估計已經很多年了,恰巧被尋找藥材的書生發現。


    於是就有了閻小小後來看到的那位假閻玄。


    「連神仙,都會被這具身軀不斷的消耗,驅使,哪怕我不斷的尋來投餵他的東西,也隻能讓他勉強保持在不消散的狀態,看來我的計劃一失敗了,隻能進入計劃二了。」書生攤了攤手:「我至今不明白,你為什麽會選擇去做一個好人。」


    「因為閻玄嗎?可他也是做過了壞人,又做了好人,最後才做出了選擇,你沒有做過壞人,又怎麽知道別人給你選的路,就是最適合你的呢?就是你最想要的呢?」


    「我以為,隻有所有的味道都品嚐過一遍,你才能選出自己最喜歡的味道,你是幽冥之主,是天生的王者,為什麽非要去走別人為你選好的路?」


    書生伸出手來,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所以要不要來我身邊試試?我會幫助你,去做新的嚐試,你試過之後再做選擇,也未嚐不……」


    他的嗓子裏,發出了喀喀的聲音,因為一隻白皙的手,穿過了他的胸口,撕開了他的胸膛。


    於是血肉之間,那顆還在跳動的心髒,就清晰的顯露了出來。


    書生有一瞬間的恍然,他伸出手抓住了閻小小的衣袖,瀕臨死亡的時候,還在笑。


    「你做出決定了?」


    「看樣子你很討厭我,哪怕做出了決定,也要讓我去死,不過……兩千萬的陪葬品,也夠了。」


    第286章 你想要什麽


    還想讓兩千多萬人給他陪葬,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她一邊說著,一邊挽起了袖子,兩根像觸手一樣的黑線,從她皮膚表麵延伸了出來,纏在了心髒血管的斷口處。


    書生在那裏說話的時候,閻小小就意識到了一點,決定陣法會不會開啟的,不是書生死不死,而是他的心髒會不會停跳。


    也就是說,隻要他的心髒還在跳動,刻在心髒裏的開關,就不會被觸發。


    那還不簡單,隻要保持著這顆心髒一直在跳就好了嘛!


    書生最後看了一眼閻小小手臂上那顆心髒,輕笑了一下:「哎呀,計劃出現失誤了。」


    「不過,我們馬上就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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