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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8-31


    現在的情形大大超出萬俟涼的預料,整個廚房不知道具體藏了多少具屍體,那些肉看起來不下百斤,一個人身上能夠剔下來的肉想必不會超過自身體重的一半,想必這裏至少有十具屍體。不過也許這裏並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隻不過是個加工場所而已。


    一個人到底會抱著什麽樣的心理才會選擇去吃人肉?萬俟涼實在想不出來究竟是為什麽,也許這是愛好的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愛好。


    萬俟涼退出了廚房,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要到這裏,離開之前她已經確認裏麵沒有一個活口,有的不過是人身體的部位。外麵的空氣要清新得多,可是廚房裏也沒有彌漫著太明顯的血腥味,難道這廚房裏是經過什麽特殊處理了嗎?


    按理來說,無論是動物還是人的死屍,在正常的情況下都不可能保存得太久,屍體會慢慢腐爛,同時會招來一些屍蠅,屍體也會開始長蛆,雖然廚房裏的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但是也不應該什麽都沒有招來才對,不過萬俟涼已經不想再踏進那間屋子,而且她似乎聽到了什麽很不尋常的聲音。


    萬俟涼循聲找去,在城主府裏最偏僻的一角有個屋子發出微弱的燈光,好像是人的歌聲,可是曲調卻是萬俟涼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怪異。她走近那間屋子,透過窗戶上薄薄的一層紙看到裏麵有四個人坐在那裏,歌聲就是從其中一個人的喉嚨裏發出來的,看他嘴巴一張一合,吐出來的字萬俟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四個人看起來並不知道窗外有其他的人在看著他們,他們依舊繼續自己手裏的動作。每個人的身邊都放著一具屍體,他們的手裏拿著各式各樣的兇器,一把斧子,一把大刀,還有兩把鋸,看他們的動作,做這樣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熟練的程度就像是在殺雞宰鴨一樣簡單,好像在他們麵前的不是人,而是畜生,但就算是畜生也有自己的思維,隻不過不會給萬俟涼的震撼這麽大而已。


    萬俟涼不會喜歡一個圓滾滾的人頭就那樣放在自己的腳邊,而且一雙眼睛還瞪大著看著自己,可是這四個人完全能夠熟視無睹,尤其是那個唱歌的男人,聲音很平穩,可見其心理素質的強大,就算是司空見慣,萬俟涼還是覺得不正常。


    四個人各自處理自己手裏的屍體,他們用的武器很是鋒利,甚至不需要多大的聲響就可以把人的骨頭砍斷,然後把骨頭上的肉全部都剔下來,放到他們中間的大桶裏,這一個大桶足夠裝四個人的肉,他們目光呆滯地機械性重複著自己手中的動作,萬俟涼唯一慶幸的就是,在這四個人頭中沒有她熟悉的麵孔。


    萬俟涼看到他們把肉都剔了下來,唱歌的男人往桶裏到了一瓶不知道是什麽的液體,掩蓋了房間裏原本很是濃重的血腥味,就連人肉的顏色也漸漸有了點變化,就好像是菜市場上小販叫賣的豬肉的顏色,萬俟涼想到自己吃過的豬肉也有可能是這樣做的,她就控製不住地犯惡心。


    四個人頭被他們放在了另一個箱子裏麵,箱子打開的時候裏麵已經是差不多放滿了人頭,有男有女,甚至還有老人和小孩子,萬俟涼沒有辦法確定這些人究竟是正常死亡還是被殺,但最終都被帶到了這裏,連死都沒有一個全屍,不知道這是對屍體的多大侮辱。


    唱歌的男人往萬俟涼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過並沒有發現她,可還是好險。他指揮著剩下三個人把大桶搬出了房間,萬俟涼偷偷地跟著他們才發現這間屋子的後麵放著不止這樣一個大桶,算上這一個一共是五個,每一個都是同樣的大小,甚至連製作的材料都是一模一樣的。


    偌大的城主府中存在著這樣一個人肉工坊,城主不可能不知道,如果這是他授意的話,會不會這些人肉都是為了他而準備的呢?


    男人一直都在唱著歌,萬俟涼發現如果他不出聲音的話,剩下三個人就會漸漸變得暴躁起來,難道說他的歌聲是控製他們的工具?看他們的樣子的確是像被人控製,好像已經完全沒有了自己的思想,隻是一味地聽著別人的命令,做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萬俟涼一直看著他們進了另一個房間才又開始自己的探索,這裏的寂靜原來處處都透著詭異,原來並不是這裏本來就人少,而是人都被利用到了不該去的地方,不知道他們在死之前有沒有預想到自己的屍體會被人那樣糟蹋,不過想來他們恐怕是連自己的死都沒有預料到吧。


    其實古往今來,有著各種各樣怪癖的人實在是屢見不鮮,就算是吃人,萬俟涼也曾經在一些書上看到過相關的文章,有些人為了延年益壽,聽信了謠言,說是吃剛出生的嬰兒會有神奇的療效,於是那一段時間,某個村子的幾戶人家剛出生的孩子全部都不翼而飛,兇手偷走了孩子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直到後來有人去山林中打獵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屬於嬰孩的肚兜,這才輾轉找到了那個偷孩子的兇手,可是讓所有父母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吃掉了他們活生生的孩子,臉上甚至還帶著意猶未盡的表情,像是吃孩子是多麽享受的一件事情,結果最後他活生生地被丟孩子的父母一刀一刀地砍死,死之前他還嘟囔著自己是永生的,沒有人能夠殺死他,可是人還是就那麽死了。


    人們有些時候需要用迷信來讓自己的心裏好過些,或者讓自己可以勉強知道自己為什麽活著,每個人天生都不是壞人,人之初,性本善,這才是常理,可是迷信卻害了很多人的一生。他們不懂得怎麽辨別是非黑白,有的人利用這一點強行灌注他們一些思想,成為始作俑者的俘虜,最後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城主府裏又傳來奇奇怪怪的聲音,萬俟涼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好奇和不得已她又會看到什麽惡心的場景,可是她不得不想那個方向走去。


    從外觀上看起來很普通的一間屋子,萬俟涼確定聲音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房間裏麵沒有燈光,萬俟涼跳到屋頂上,還是用老方法掀開了屋頂的一塊瓦,一個披散著頭發看不出是男是女的白衣人坐在桌子旁邊,桌子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菜肴,萬俟涼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廚房裏的那堆人肉,難道說就是房間裏的這個人一直在吃人肉?


    萬俟涼本來是沒有把握的,可是透過微弱的月光,萬俟涼竟然看到房間裏的人在啃一隻人手,那個大小、那個比例,絕對是人手沒有錯,或許在她不知道廚房裏有那些東西的屍首,會以為他吃的是什麽禽類的爪子,可是現在,她能夠確定他在吃人,那就是人的手。


    萬俟涼無法理解他是怎麽做到吃得津津有味的,她強忍住胃裏的不適,想要知道他接下來還會做什麽,可是萬俟涼在屋頂上呆了一刻鍾,那個人就吃了一刻鍾的全人宴,直到後來可能他實在吃不進去了,桌子中間的那鍋湯裏還留著一個腳掌,一個小孩子的腳掌,隻有成人手心的大小。


    房間裏的人站起來,緩緩地向麵前的床鋪走過去,萬俟涼注意到那個人的腳有些一跛一跛的,像是不怎麽利索的樣子,然後他仰麵躺下,從身體特征上來看這是一個男人,可是這個男人擁有怎樣的一張臉?萬俟涼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他的半邊臉就像是什麽野獸活活啃掉了一樣,和另一半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雖然另一半臉也不是什麽美男子,但至少五官端正,不會給人這樣驚悚的感覺。


    究竟什麽情況下,一個人的臉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真的是野獸所為的話,他能夠脫險都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可如果是人為的話,這迴事多大的深仇大恨,才會造成這樣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恢複的傷?


    男人的傷暫且不說,他又為什麽要吃人呢?他生活在城主府裏,和城主一定有莫大的關係,否則也不會允許他在城主府做這樣的事,隻是他究竟是什麽人,萬俟涼感覺還是先要把他的身份弄清楚,一個毀了容的男人,他為什麽會毀容?又和城主是什麽樣的關係?而且她在這裏轉了差不多一圈,也沒有見到城主的蹤影,最意外的情況,即這個男人就是所謂的城主,因為意外,他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所以一直都沒有出來示人,這樣不禁增添了他的神秘也同時增添了他的威信,株州的百姓還被蒙在鼓裏,以為他們全心仰仗的城主還會像天神一樣庇佑著他們。


    這一切都還是萬俟涼的猜測,算不得數,不過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她不相信這樣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可以一直都藏在這裏,株州的流動人口雖然多,但是如果消失的人越來越多的話,總會有人發現這其中的不對勁,等到那一天,有琴珈天會不會已經遇害了?


    萬俟涼沒有忘記她此番前來的目的,可是這府裏似乎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夠給她一個答案,就算她心急如焚也不能自亂陣腳,有琴珈天還在等著她,無論遇到什麽事,她都不能先倒下,除非讓她親眼看到他完好無損,否則就算是閻王爺也不要想把她拉走,她想要做的事如果做不到,她都罔顧這麽多年的固執和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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