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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8-27


    秋澤的自首在株州已經傳開了,萬俟涼本以為這起案子就會如此地落下帷幕,但是沒想到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城主又給了她一個驚喜,竟然要公開審訊秋澤,這倒是省去了他們夜探衙門的時間和力氣。


    今天來湊熱鬧的人著實不少,萬俟涼和有琴珈天隻能選擇在高處挑個位置,免得被人擠得發生什麽踩踏事件。


    “看來和我們一樣沒事做的人還真不少。”幸好衙門口那裏有棵樹,萬俟涼這幾年爬樹的功力見長不少,好像總是在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的確不少,應該是各個門派都有派了人來,把衙門口全部都堵滿了。”看來想知道結果的人真得不少,明明這件事和他們沒有什麽關係。


    秋澤被衙差帶了上來,從背影上來看的確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後的衣服已經被打爛了,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後背上縱橫交錯的傷口,看來衙門的人沒少對他用刑。


    堂上坐著的是城主府的管事,相當於這裏的二把手,地位隻在城主之下,城主既然無法出麵,由他出麵至少能夠讓人信服,可是在審訊之前就對嫌疑人用刑,恐怕難以服眾。


    秋澤被身後的衙差一腳踹得跪在了地上,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沒剩下什麽反抗的力氣,雙膝與地麵碰撞的聲音很是響亮,讓人懷疑那一瞬間骨頭是不是會直接碎掉。


    “秋澤,你可承認是你殺了任傑?”看得出來堂上坐著的曲陽也並不喜歡來料理這樣的事,怪隻怪任傑的死法太奇怪而身份又敏感,否則根本不需要他出麵來解決這些事情。最糟糕的是,秋澤昨天來的時候明明是承認了是自己殺了任傑,可是進了牢房之後便矢口否認這件事,就算他們用了刑也沒有作用,他還是說不是他做的,他根本沒有殺過人。


    “我若是承認,又怎麽會被你們打成這個樣子?”秋澤根本不記得自己為什麽會來這裏,他是和任傑一起來了株州不錯,可是到了株州之後他們便各分東西,直到任傑死之前他們也沒有見麵,可是等到自己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在哪裏之後,竟然被冠上了這樣的罪名,要他如何接受?


    “這衙門中可不止一人聽到你親口承認是你動手殺了任傑,你為什麽還要反悔?”曲陽並不想要冤枉一個好人,他手下的冤魂已經不少,在他年輕的時候,也錯殺過很多無辜的人,現在迴想起來,真得有後悔的成分,所以自從他來了株州打算洗心革麵之後,這雙手就再也沒有沾染過血腥,他不希望會因為一些事情而破壞了自己的堅持。


    “我根本不記得我自己有承認過什麽事情,任傑是我的好兄弟,我怎麽可能會動手殺了他,甚至連他怎麽死的我都不知道。”任傑的死讓秋澤很震驚也很惋惜,他聽說了這件事之後便想看看任傑的屍首,可是他到了的時候,任傑已經被衙門的人帶走,所以他才想到衙門去看看,結果就不記得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帶進了牢房,可是卻沒有人相信他的無辜,身上的傷就是證明。


    “那他死的時候你在哪裏?”曲陽這麽多年來見過翻供的犯人實在不少,若是乖乖承認的話,往往是不用受這些皮肉之苦的,可是總是有人抱著僥幸心理,總以為自己的不承認可以為自己帶來逃脫罪責的機會,但實際上,真正能夠逃脫的也不過是萬分之一。


    “我在城外的一座山上尋藥,我此番來株州也是為此。”


    “可有人能夠證明你當時在山上?”


    “無人能證明,但我的確就在那座山上,若是你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就當我早一些去陪我的兄弟好了。”秋澤向來是獨來獨往,朋友很少,除了任傑以外再沒有幾個人,哪裏能找到什麽人證,可是沒有人證,看現在的情況,是不會有人相信自己的了。


    “沒有人能夠證明你當時在那座山上,可是卻有人能夠證明任傑被殺的時候你在他的房間裏出現過,來人,把那個房客帶上來。”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曾經在案發那天出現在了任傑的房間?”曲陽手裏頭掌握的證據也就是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人證,不過他的確距離任傑的落腳處很近,看到什麽實屬正常,再說想來他也沒有那個膽子來愚弄他們。


    報案人看著秋澤的臉端詳了好久,不過似乎沒有看出什麽所以然,“管事大人,當時小民看到的隻是背麵,不知道能不能讓他站起來轉過身去讓小民看一看?”這麽多雙眼睛都在盯著,報案人好像並不緊張的樣子,如果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百姓的話,這樣的場麵應該是會緊張和害怕才對,雖然說在株州生活的看起來普通的百姓在以前都可能是身經百戰,但是萬俟涼還是感覺他的表現太過從容鎮定了。


    秋澤隻要微微一動就會牽動身上的傷口,鑽心的疼痛讓他恨不得叫出聲來,就算是男人也未必能夠受得了這樣的刑罰,差不多快有小手臂粗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實實在在地落在他的身上,聲音清脆卻不動聽,甚至他都聽到了皮開肉綻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地昏迷清醒,秋澤認為他現在還能夠活下來就是個奇跡。


    報案人看著秋澤的背影,眉頭皺得都快能夾死一隻蒼蠅,終於還是晃了晃腦袋,“大人,小民記得那個男人雖然身材很高大,但是肩膀卻沒有這個這麽寬,反倒是窄得很不協調,好像是身體有什麽缺陷。”


    這句話一出,幾乎就是證明了秋澤的清白,秋澤鬆了一口氣,現在他隻想要離開這裏,身上的傷的賬日後再算也不遲。可是曲陽的心情和臉色就沒有那麽輕鬆了,報案人的一句話就斷定了秋澤的無辜,但是當時他為什麽要親口承認是他殺了任傑的呢?甚至還交代了不少的細節,就算之後矢口否認,他也在心底有了答案,認為這就是所謂的兇手,可是現在看來,真得不是這麽一迴事,這不是在給衙門甚至城主抹黑嗎?屈打成招的冤案自古至今都不是什麽少見的事情,如今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曲陽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你確定你沒有認錯?他真得不是你那天見到過的黑衣人?”


    “小民不敢胡說,他真得不是我那天見到過的黑衣人,我好像還記得他脖子後麵似乎有一個紋身,可是是什麽圖案小民實在沒有看清楚。”


    “你既然記得紋身,當初怎麽不一並都說出來,非要等到今天才說?難不成這一切都是你胡說八道、混淆視聽?”曲陽的大手拍向桌子,這又出了什麽紋身,早說有紋身的話他也不會抓錯人,差點釀成大禍。


    “小民不敢,小民怎敢胡說八道,隻是當時沒有想起來,今天看到他才想起其中的差別,請管事大人恕罪。”報案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身軀比起之前的鎮定自若讓萬俟涼更是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找他來說這番話?還是說任傑被殺的案子和他也有關係?


    秋澤眼神中的無辜和執拗讓萬俟涼寧願選擇相信這件事情並不是他做的,可是就算她相信有什麽用,她手裏沒有證據能夠證明秋澤的清白,而且他也未必真得清白,但是假如任傑的死和他無關,隻是被當成替罪羔羊地出現在這裏,曲陽大概是不會放過他的,這件事總要有個了結,能夠盡快了結的話,沒有人希望時間太久。


    “你當真確定他不是你見到過的那個人?”曲陽感覺自己的心理很奇怪,他不想錯殺一個好人,卻又像這件事快點結束,城主因為最近發生的事心情很不好,每天都把自己關在練功房裏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出來了。城主練功的時候不準別人打擾,無論是什麽人什麽事情,一旦惹怒了城主,倒黴的不一定是一個人,所以很多事隻能由他親自出麵來處理,要不然株州就隻會變得一片混亂。


    “管事大人,小民確定,那日出入任傑房間的人絕對不是這個人。”報案人的聲音還是有點顫抖但是語氣卻很堅定,秋澤的清白算是被證明了出來,可是這一身的傷不知道需要多少時日才能完全恢複過來。


    “既然不是我,我現在可以走了嗎?”秋澤強忍著身體的疼痛,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要碎了,若不是他靠著意識支撐自己,也許他此時此刻又會昏迷過去,甚至一睡不醒。


    曲陽本是想要盡快解決這件事情,卻不料最後隻能是以鬧劇來收場,還來了這麽多人一同看笑話,這真是他做過最愚蠢的事情。


    “即便如此,還是不能夠排除你的嫌疑,你現在可以離開衙門,但是沒有我的準許,不允許你出城。”曲陽還是覺得秋澤之前的承認絕對是有原因的,雖然他現在好像什麽都不記得的樣子,但是他就不信他會不表現出一點破綻,從現在開始,他要派人二十四個時辰監視著他,相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秋澤身上的手銬腳鐐被衙差卸了下來,也不知道固定的是有多用力,手腕腳腕那裏都出現了淤血和擦傷,秋澤有些狼狽地離開了衙門,那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還有眾人指指點點的眼神,這些恥辱他早晚有一天會找迴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曲陽,你給我等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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