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笑著擺了擺手:「你也不必謙虛,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澄之,你能大義滅親不徇私枉法,這一點做得特別好,乃是為滿朝文武做了一個典範。」


    「當然,案子辦理得也好,朕要賞你。」


    想了想,高宗嚴肅道:「顧澄之聽命。」


    顧晏立即撩袍子跪了下來:「臣在。」


    高宗道:「你案子辦理得好,朕不能埋沒了你這樣的人才,年初的時候京兆尹失職被朕貶黜,大半年來,朕一直都沒有物色到合適的人選。如今倒是正好,你填了這個位置。」


    「陛下!」皇後驚了,「此事萬萬不能如此草率。」


    「皇後不必多說。」高宗以往都會聽皇後幾句,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他老人家的態度卻十分堅定,嚴肅製止了皇後繼續說話後,他又道,「當年榮國公府被冤流放,乃是朕的疏忽。如今雖則都迴來了,但是到底與從前不一樣。朕十分欣賞你的才能,但想著你非長孫,將來國公爺的爵位也輪不到你來承襲,所以……」


    「朕要另封你一個爵位,便就冊封你為顧王,賜顧王府,享受親王同等俸祿待遇。」


    皇後愕然,驚得已經不想再說話了。


    而陛下兩道口諭一下來,滿朝文武更是七嘴八舌議論著,早不顧忌這是早朝,陛下還在跟前。


    倒是顧晏,自始至終都十分淡定從容。


    謝了恩後,陛下喚他起,他也站了起來。


    高宗全程無視所有人,隻對顧晏道:「你先迴去,等朕擬好了聖旨,會命高亞仁親自送去榮國公府。」


    「是。」顧晏抱拳,「臣領命。」


    「退朝。」高宗說了一句,起身走了。


    皇後似是還有些沒迴過神來,兀自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站起身子來。


    等帝後都走了後,滿朝文武才敢離開。


    一出了宮殿,就開始三五成群聊了起來。


    高宗下了朝後,直接迴了勤政殿擬聖旨。皇後不死心,也去了勤政殿。


    「陛下,您真的要冊封顧澄之為異姓王?」皇後始終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不敢相信。


    這異姓王是何等的殊榮?打從大康朝建立以來,他們嬴家是頭一份。


    可顧澄之如何能跟嬴王府比?當年陛下乃是不得寵的皇子,懦弱無能,前太子與諸位親王鬥得你死我活,是怎麽都不會想到他的。後來,若不是他們嬴家拚死擋在前頭殺出一片天地來,哪裏來如今的陛下?


    嬴王府受封異姓王,乃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顧晏算什麽?


    難道,僅僅因為辦理了一樁貪腐案,就能飛升到與嬴王府平起平坐了嗎?


    高宗道:「皇後來了?皇後坐。」


    他對皇後,倒是一如既往愛重。


    「朕金口玉言,既是說出了口,豈有自打嘴巴的道理?」他伏案書寫的時候,抬眸看了眼皇後,繼而又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再說,顧澄之的確有才,且當年顧家遭流放,也的確是朕的疏忽。顧家男眷也就罷了,個個都是馬背上長大的,吃些苦也無妨。但是皇後別忘了,大長公主,朕的親姑母,也遭了罪。」


    皇後說:「當年陛下與臣妾都與大長公主說了,請她老人家住在公主府,依舊享受公主的一應待遇。可,是她老人家堅持不肯的。如今,倒也不能全怪在陛下頭上。」


    高宗道:「皇後今天來,就是與朕說這些的?」


    皇後望著站在龍案後麵的男人,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她忽而想到曾經還在王府時候的那些日子。


    他對自己雖則愛重,但卻非男女之間的那種愛,她總覺得心中不舒服。


    他是她的丈夫啊,可是他的心在哪裏?


    很多時候,她都希望自己愚蠢一些,凡事不要看得那麽透徹才好。很多事情看不明白了,或許心裏才好好受一些。


    她也並非不能容忍他寵幸別的女人,但卻忍不了他愛別的女人。為了掩護順王的母妃,他豎了多少擋箭牌?


    真正麵上寵幸不算真的寵幸,瞧著不算寵,卻事事都為她思慮,這才是真正愛一個人的表現。


    她心中恨毒了文宸妃。


    她原不欲開殺戒,但是誰讓宸妃竟然僅隨其後生了皇子。太子與順王,不過隻差著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


    宸妃這個賤人,她為了可以坐上皇後的寶座,耍足了手段。


    原她還差著一個月才生產,卻見她生了皇子後,她竟然召了太醫局的醫女過去,幫她催產。


    她就是不明白了,這樣一個賤人,為何偏偏陛下心中就是有她?


    想到曾經的那些事情來,皇後也沒了好臉色,直接起身與陛下道了別,迴來自己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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