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王立即拆他台說:「棄子?」他哈哈笑,「你有子女嗎?」


    顧晏微愣。


    想起妻子的身子來,他臉色越發凝重起來。妻子的身子,是他另外的一塊心病。


    子嗣……他當然想要。


    他跟她一樣,都想求得一個身上流淌著他們血液的孩子。


    不管是兒子還是閨女,他都會非常疼愛。


    見顧晏麵色冷厲許多,順王這才反應過來,或許自己多嘴了。


    順王並不知道柳芙子嗣艱難的事情,他素來就是這樣的性子。說話的時候,嬉皮笑臉的,喜歡不經意間打擊別人幾句,以此來當做樂趣。


    顧晏年歲不小了,卻膝下無子,順王想取笑他一番,原覺得無事的。


    若他曉得顧晏夫妻間的那點事情,他也不會這樣問,不會故意在兄弟的傷疤上撒鹽。


    「喂喂喂!顧澄之,你也不至於吧?本王就笑你沒兒子,你就甩上臉子了?」順王搖頭,「你也不想想,就算你暫時沒有子嗣,可你至少還有一位美嬌娘啊。」


    「本王有什麽?本王什麽都沒有,連自由都沒有。」


    想想這些年過的日子,順王都覺得自己活得窩藏。


    後族強勢,外戚攝政。


    不但父皇這個皇帝做得不稱心,就連他這個皇子,都得藏拙裝傻。


    有時候想著,他這個王爺做得有什麽意思?倒不如落在尋常百姓家裏。


    若生為平民,至少,他還能讀書考科舉走仕途。


    如今呢?空有一腔熱血與抱負,卻半點沾不得朝政。


    這樣想著,都覺得十分沒意思。


    順王的身不由己,顧晏心中也明白。


    「太子倒是中正清明,是皇後與嬴王府被權勢迷了心竅。」顧晏本是謹慎之人,但在順王跟前,他也不必有話藏著掖著,索性直接說了出來。


    順王笑著,卻比哭還要難看幾分。


    又給自己倒了杯茶,當是喝酒一樣,仰頭一飲而盡。


    他倒是樂觀的,喝完後又笑起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王倒是想看看,這嬴王府到底能猖狂到什麽時候。」


    顧晏道:「已經走到了權勢的巔峰,再往上走,已經沒有路,勢必要隕落。」


    順王哈哈大笑,手在顧晏肩上拍了拍,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如今,你也逃脫不掉了。」有人陪他一起做難兄難弟,他挺開心的,「算了吧,既是出來了,那些事情不說也罷。怎麽樣?案子都辦完了嗎?」


    顧晏頷首:「差不多了。」又說,「這兩日帶著小芙在杭州城玩一玩,大後日立即返京述職。」


    「真好啊,你還有嬌妻陪伴左右。」順王覺得自己好生可憐,「算了,你陪著嬌妻吧,本王自己去玩兒。」


    辦完了公事,這幾日顧晏天天陪著妻子。帶著她逛遍了杭州城的大街小巷,陪她去最好的酒樓吃飯,陪她去聽小曲兒,還帶著她泛舟西湖。


    柳芙從來都沒有這麽開心過,每天日程都排得滿滿的,雖然她很累,但笑容比前些日子多了不少。


    最後一天的時候,她非要拉著顧晏陪她去逛杭州最大的街市,挨著一家一家逛,幾乎是逛遍了所有的街鋪。她買了一大堆東西,不但隨行的金雀兒銀串兒懷裏抱滿了禮盒,祝福祝安更新麵前堆得有山高。


    柳芙開心極了,心情也美麗到爆炸。


    雖說入了秋,但秋老虎還在,依舊有些熱。


    柳芙從一家鋪子跑出來,眼瞧著天色要晚了,正要朝另外一家鋪子裏跑,顧晏拉住了她。


    「帕子呢?」顧晏問她。


    「什麽帕子啊?」柳芙熱得腦門上全是汗,額角的鬢發都被汗水黏濕漉了,她微喘息著,眨了眨眼睛,「絲帕啊?我沒帶啊,怎麽了?」


    顧晏拉她到跟前來,抬起袖子給她擦額頭上的汗。


    「差不多就得了,家裏也沒那麽多人要禮物。就算要帶禮物迴去,意思著買點,講究的不過就是個心意,誰也不會挑你的理。」顧晏望著她,見她雙頰粉潤,抬手刮了刮她鼻子。


    柳芙心裏暖暖的,一頭紮進去,撲進他懷裏。


    「夫君是心疼我,還是心疼你的銀子啊?」柳芙故意說,「是不是看我這幾日花你銀子花得多了,你就心疼了?別這麽小氣嘛,好歹你也是整個北方‘隱形’首富,才花你這麽點錢,你就舍不得了,還說你愛我……是騙我的吧?」


    顧晏閉了嘴,而後朝旁邊看過去。


    旁邊,祝福祝安金雀兒銀串兒見顧晏看來,立即都將眼珠子往別的地方瞟,不敢看。


    顧晏曉得她這是心情好,又在跟自己鬧了,他倒是完全吃得住。


    「還有多少東西沒買?」顧晏拉著她手,繼續朝前麵去,「等買完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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