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揚手輕輕一揮,柳葉刀脫手而出,將不遠處歐陽家修士召出的火鳥打散。


    而與他鬥法的齊家修士,趁此機會祭出道「厚土符」,一土黃色印鑒憑空出現,將那修士的頭顱砸得粉碎。


    雖說濃霧彌漫,但雲揚憑著鬥法時發出的聲音,依然能判斷出敵人的大概位置。


    不過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還是用在了提防可能到來的危險上,隻留下三分心神,來支援各處鬥法的齊家修士。


    雲揚身上所穿黑衣看似普通,卻是南宮玉留給他的二階下品靈器「禦風衣」。


    禦風衣不僅可以隨修士心意改變大小和款式,上麵還附有除塵法陣,不管穿上多久,衣服都始終保持光潔如新。


    當然,最主要的是,禦風衣可以令修士短時間內遁速大增,無論是鬥法還是逃跑,都大有用處。


    此時雲揚眉頭微皺,顯然是已察覺有些不大對勁。


    僅僅價值一千靈石的黃芝,歐陽家就算想要阻攔齊家得到,也不會過於拚命。


    按照他之前的估計,歐陽家發現戰況不妙,便會主動撤退,反正有迷霧阻礙視線和神識,齊家的修士根本無法追擊。


    但此時歐陽家明顯落入下風,卻依然在堅持著,定是有什麽扭轉戰局的手段。


    果不其然,就在齊家大占上風之時,異變陡生。


    突然,遠處響起高亢的琴音,其聲音之響,竟在一瞬間,將整個戰場的喧囂壓了下去。


    兩家修士都是大吃一驚,連忙身形閃動,紛紛向後撤去。


    在這種規模的混戰中,保全自己才是重中之重,那些想著兵行險著的人,往往都是第一批死掉的。


    就在眾修士麵麵相覷之時,琴音也隨之低沉了下來。


    琴音極低極輕,但每個曲調卻異常清晰,時而飄渺如風中飛絮,時而溫柔如母親低語,時而空蒙如瀟瀟雨聲,時而沉穩如山頂鬆岩。


    這悠長的琴音,讓人忍不住將心神沉浸其中。


    雲揚心中一凜,知道琴音針對的是神魂,連忙全力催動神識,將琴音摒除出去。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其他修士,發現他們大都眼神迷離,臉上滿是陶醉之色,顯然已被琴音所控製。


    僅有幾名神識較強的修士,還勉強保持著清醒,卻也是渾身發軟,臉色慘白。


    反觀歐陽家的修士,雖能聽到琴聲,卻並無不適之色,隻是茫然地四處張望,尋找著琴音的來源。


    雲揚連忙傳音,試圖將被控製的齊家修士喚醒。


    但還未等他開口,遠處傳來的琴聲卻陡然一變。


    琴聲由慢轉快,漸漸猶如驚濤排岸般,一浪高過一浪,一浪猛過一浪。


    雲揚用力捂住耳朵,不過卻毫無作用,這次的琴音穿透力極強,仿佛在他的腦海內彈奏的一般。


    他感覺到自己的五髒六腑,被琴音攪得翻江倒海,緊接著,體內的靈力也開始紊亂。


    “哇”的一聲,雲揚忍不住噴出鮮血,身上的氣息也萎靡了下來。


    他不由得駭然,這古怪的琴音,不僅讓他負了不輕的傷,體內靈氣也少了大半。


    至於那些被琴音控製的齊家修士,身軀更是紛紛炸開,死狀極為淒慘。


    一轉眼間,齊家的修士便死了大半,剩餘的修士也帶有不同程度的傷。


    歐陽家的修士自然不肯浪費這機會,趁勢釋放法術開始反攻。


    好在有趙鉞等幾名體修頂在最前麵,他們肉身強悍,琴音對他們造成的傷勢不重,還是勉強支撐了下來。


    “侯師兄!三叔!快頂上!”


    齊昊顧不得檢查體內的傷勢,向身後的侯成焦急地傳音道。


    前麵雖有趙鉞等人頂著,但敵眾我寡,若不派人支援,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隻有侯成和齊家的練氣圓滿修士,位於隊伍最後,受的傷也最輕,還勉強有一戰之力。


    歐陽家修士隊伍後,歐陽暮雲臉上露出喜色,他一邊指揮著進攻,一邊不忘吹捧身後的黑袍人


    “炎先生果真了得,竟能以一己之力,重傷十數名練氣後期修士。”


    黑袍人站起身,慢吞吞地將古琴收起,淡淡開口道


    “玄音三曲共有《迷魂》《傷魂》《葬魂》三曲,我隻習得了前兩曲,威力還不算恐怖。”


    “若是《葬魂》一出,那才叫天地變色。不說別的,就是眼前這幾十個修士,恐怕一個都活不下來。”


    此話一出,饒是歐陽暮雲心性過人,也忍不住臉色一變。


    琴曲一類的秘術,雖擅長大範圍殺傷,但有著黑袍人口中那般大威力的,他卻從未聽說過。


    “《葬魂》乃是我宗內禁術,基本沒有練氣期弟子練成。更何況,每彈奏一次《葬魂》,都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黑袍人似是猜到歐陽暮雲的想法,冷冷地留下一句話後,便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彈奏《傷魂》後,他體內靈氣早已涓滴不剩,自然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歐陽暮雲也並未阻擋,在他看來,齊家已受重創,就算不借助黑袍人之力,也能輕易取勝。


    很快,在歐陽家修士漫天的法術和靈器攻擊下,趙鉞身上漸漸出現傷勢,肥碩的身軀上滿是血跡。


    至於齊無悔和齊家其他體修,早就在漫天的法術和靈器攻擊下屍骨無存。


    趙鉞不過是齊昊找來的幫手,自然不會為齊家賣命,此時見勢不妙,便生出了撤退之心。


    他雙手掐訣,身上的血肉飛速幹癟下去,原本肥碩的身軀瞬間骨瘦如柴,儼然是動用了某種秘術。


    旋即,趙鉞的身形化為輕煙,消失在原地,不知逃到了何處。


    “寧師妹,雲師弟,還請全力出手,事後我齊家可欠二位個人情。”


    齊昊見趙鉞逃走,眼中不由露出焦急之色,連忙向寧芊和雲揚傳音道。


    他自然知道,之前混戰時,兩人都存了保存實力的心思,一直未出全力。


    隻是那時他自恃勝券在握,並未在乎他們的劃水行為。


    但這古怪的琴音一出,情況卻是突變。


    如今齊家傷亡慘重,以他們剩餘的力量,恐怕難以抵禦歐陽家的進攻。


    若是雲揚和寧芊再不全力出手,那齊家此次的行動便徹底失敗了,這是齊昊無法接受的。


    聽到齊昊的傳音,雲揚沉默了一會兒,才傳音迴應道


    “好,我可以再多出些力,至於是否能成,便與我無關了。”


    言罷,雲揚打開儲物袋,操縱著銀璃蟲,朝歐陽家修士的方向蜂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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