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脈來源?東離人是如何知曉這等機密的?”


    夭妄納悶,而白翎,卻是困惑。除了困惑,隻聽白翎開口問話的語氣,已能感覺,這寒城之主,怒了。


    夭妄看了看白翎,又看了看徐寧兒,連忙拉開了身旁那把椅子,照顧徐寧兒過來坐下再說。


    白翎也知自己失態,替徐寧兒撥正了一個瓷杯,為她斟了七分滿。


    徐寧兒微微點了點頭,碎步過來,坐了下來。她才坐下,白翎就將廢水桶挪到了徐寧兒側邊。


    正當夭妄有些納悶的時候,徐寧兒舉起了茶杯,將茶水悉數喝盡了嘴裏。下一瞬,夭妄納悶了。


    徐寧兒並沒將茶咽下,反倒是用來漱口,隨後她將茶水吐到了廢水桶裏頭。


    夭妄這偷王眼睛尖,他看到徐寧兒吐出的茶水裏頭,有紅痰,還有其它雜物。


    夭妄不由微微眯眼,眼瞼抽動,他好奇,這徐寧兒是才吐過麽?看白翎這挪廢水桶的動作,想來徐寧兒這般嘔吐也不是一迴兩迴了。


    夭妄也不由對徐寧兒多了幾分好奇,本以為這就是個文靜的丫頭,作為樺鶯夫人的侍婢而存在,如今看來,是自己低估了這小丫頭。


    等徐寧兒吐完茶水後,白翎為她又取了個杯子,杯子裏頭倒的卻不是茶,而是水。


    徐寧兒舉起杯子抿了一口,開口道:“城主,應當派人早早去尋找仇霸天同仇海龍兄弟二人。”


    “霸天?海龍?”


    夭妄聽到這兩個名字,來了興趣,也不知哪家父母,這般起名字。


    白翎見夭妄反應如此之大,不由好奇,問“白影,你認識仇家兄弟?”


    夭妄擺了擺手,急忙解釋道:“不認識,不認識。隻是聽到這兄弟二人的名字,異常霸氣,也不知他二人父母又該何等氣魄。”


    白翎一聽,原來是這調侃的話語,不由尷尬笑了笑,道:“他們父母何人,倒還真不曉得。”


    可徐寧兒接下來的話,打斷了這份調侃,她開口道:“城主,仇家兄弟離開寒酥城至今,你可有收到過一星半點的迴應?”


    被徐寧兒這麽一說,白翎不由一愣,隨後睜大了眼,道:“往日……”


    白翎話語未盡,徐寧兒出聲打斷了他:“這一迴,仇家兄弟去的不是明刀明槍的沙場。”


    白翎聽後不由點了點頭,夭妄被這二人的啞謎給弄的一頭霧水,握著瓷杯皺著眉,左右看著二人。


    沉默有頃刻之間,白翎眉頭緊皺,不斷用手指敲擊著桌案。


    尋常人無措時候手指敲擊桌子,頂多令人煩躁的敲擊聲,力道大點那就是是敲擊使得桌案上的東西微微振動。


    可白翎這不斷手指敲擊桌案,夭妄竟覺得以他手指為中心,氣流在不斷變化。


    氣流匯聚成微微龍卷,可沒一會兒,這微微龍卷又渙散開始四處流竄。


    夭妄看向身側的徐寧兒,她微微眯眼,應當是被混亂的風惹得眼睛不舒服。可她的臉上,不見半點訝異。


    這白影俠盜的臉上不由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就這般盯著白翎,而白翎依舊皺眉沉思,自然,那手指敲擊桌案的動作,全無停止的意思。


    終於,白翎的手指停止了敲擊動作,可眼裏頭的擔憂未褪去。他抬頭,盯著徐寧兒,道:“聯係洛城那邊的人,早些將洛城狀況傳迴來。”


    “洛城?你們派人運送銅鐵去了洛城?”


    夭妄不由納悶,直唿出聲。他這會兒徹底懵了,白翎怎會派人護送銅鐵去洛城?


    他對洛城有如此反應,可不就是因為暮寒樓,就在洛城。


    “白翎城主,莫不是你在洛城,還有別的買家?”


    被夭妄突然這麽一問,白翎迴過了神。本是個尷尬問題,可白翎卻是一臉無所謂地笑著。


    隨後,又聽他雲淡風輕道:“有,自然是有的。既然我倆一時半會兒又些共同的事,也無需瞞著你。雖不瞞著你,卻也是不能同你說買家何人。”


    夭妄眉頭微皺,問:“也是江湖宗門?”


    如他所願,白翎搖了搖頭。雖未明言告知,可隻是這麽一個迴答,夭妄也算稍稍寬心了些。


    畢竟啊,一山不容二虎。


    既然暮寒樓在洛城,又怎能容別的江湖宗門將勢力做大。久禾書苑


    可心才寬了那麽一小會兒,夭妄再度皺眉。白翎已點頭,那些護送去的銅鐵的買家不是江湖宗門,既然如此,那買家,就是官家。


    看夭妄神色變化,白翎笑了笑,隨後道:“白影,有些事情,你們這些綠林的,不該知道,也別去想法子知道。這,算是朋友告誡。”


    夭妄聽了,也是咧嘴笑笑,迴道:“可是啊,白翎城主,既然我暮寒樓敢不遠千裏來寒城同你做買賣。有些事情啊,也無需太透。”


    二人也是啞謎,可徐寧兒可不同夭妄,她全無興趣去才,去了解。


    白翎也不再機會夭妄,他再度看向徐寧兒,道:“寧兒,你繼續往下說。”


    徐寧兒點了點頭,道:“城主,你可有想過,或許劫持石佛的東離人,還有來寒城的使節團,不是同一波人?”


    徐寧兒這話出口,白翎沉思,夭妄納悶。


    都是東離人,怎還分是不是同一波人?這話可是徹底把他給饒了進去,他隻得一臉疑惑,看著徐寧兒。


    白翎嘿嘿笑了笑,道:“白影,權謀一道非你擅長,看不出端倪,自也不奇怪。”


    夭妄倒不是在乎白翎評價,他問:“白翎城主,你總得先說說,這石佛又是怎麽一迴事吧?”


    白翎一聽,這才反應過來,夭妄的確殺了不少東離人,可關於石佛險些被劫的事,已封鎖了消息。


    可如他先前所說,不該知道的,就不該知道。自然,也就不該開口去問。


    徐寧兒見夭妄追問,立馬開口換了話鋒,問:“白影大俠,如果是你,會在自己使團入城前就鬧出惹人怒的麻煩來麽?”


    夭妄嘿嘿笑了笑,道:“這不是傻麅子才會做的事情麽?若是提前惹出了麻煩,那那些進城的家夥,不就是等死的節奏麽?”


    夭妄話落,不由皺眉。而白翎同徐寧兒,一個一臉玩味,一個麵無表情,相同的,是二人都直勾勾盯著他。


    “所以,你們是如何想的?”


    徐寧兒有些許為難又些許警戒,她看向了白翎。而白翎迴應她的,隻有一個笑臉同微微點頭的動作。


    徐寧兒依舊是不情願,可白翎這般意思,她再不情願,還是得同夭妄說個一二三。


    “白影大俠,你可有想過,一個國家,往往存在主戰和主和的兩波人?”


    夭妄有些似懂非懂,不確定問:“你的意思,那些個搶你們石佛的,是主戰的人。而那些個東離使團,則是主和的人?”


    徐寧兒聽了,點了點頭,補充道:“且這兩波人,可能主和的那些東離人,並不曉得主戰的同胞,早於他們之前開始有了動作。”


    話已說來,說透,可夭妄還是搖了搖頭,不解,問道:“若隻是同你所說這般,東離來了兩波人,那敢問,那些個一直在寒酥城裏頭惹是生非的東離人,又屬於哪一波?”


    被夭妄突然這般一問,白翎有些發愣,說實在的,他的確不曾想過那些在寒酥城惹是生非的東離人,屬於哪一頭。


    夭妄莞爾一笑,繼續問:“我可否這般理解,這些人,也有可能真的是主和一派的人。因為啊,這所謂的主和派,打一開始,就沒想過好好協商。故而他們會先行派遣一批忍者。若是這批忍者有所為,那就是有所為。可若是,這些忍者無所為,那恰恰可以用來栽贓主戰的人?”


    聽了夭妄的介紹,徐寧兒更吭了。她竟然覺得,夭妄這話,頗有道理。


    “所以,不論真實目的為何,在我寒酥城,定當還潛伏不少東離忍者刺客。而往往,頭一波派出去的,定不會是精銳。”


    聽到徐寧兒這解釋,夭妄不由慌了神。不單是他,還有他那些鬼泣裏的同伴,可沒少消滅東離忍者。


    如果當真如徐寧兒所言,那這些東離忍者損兵折將這般多,幕後之人,怎會不想著伺機報複?


    夭妄開始擔心起不染的安危,不,她不是桃花庵的侍婢不染,她是他的妻子,哪怕現在他還不曉得過往發生了什麽。


    可,她就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婉清,而非不染。


    夭妄未敢停留,起身,奪門而去。


    什麽銅鐵,什麽桃花庵,讓一切都見鬼去吧。唯有婉清,無人可犯。


    見夭妄急匆匆離去,白翎的臉上,露出了神秘莫測的笑容。


    徐寧兒見了白翎這笑容,不由哀歎了一聲。白翎見狀,有些納悶,問:“寧兒,怎的唉聲歎氣?”


    徐寧兒尷尬一笑,道:“城主,你當真認為這夭妄,隻得信賴?”


    白翎點了點頭,隨後道:“不論怎麽說,孤同夭妄,也算是連襟。既然是連襟,又怎會不知對方軟肋?對了,寧兒,那幫兄弟,可妥當了?”


    徐寧兒點了點頭,隨後道:“按城主要求的去做了,挑的都是些骨子硬,無牽絆的。可是城主,寧兒不明白,為何城主一定要讓暮寒樓卷入漩渦之中?”


    白翎先是嘿嘿笑了笑,可隨後卻是一臉無奈,道:“因為啊,寒城最大的生意夥伴,銅鐵最大的買家,就是暮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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